三生一世 第2卷 第九十八章
    「大哥,真的是你!你不是回塞外了嗎?」宇天蕭看著溫脈的水亦安,滿是驚異。不知道先時見過的那一份孤高冷絕是不是他的錯覺。

    「我聽到小羽的事馬上就回來了。聽說你們順江找人,我就直接到這兒來等你們。」水亦安輕輕一笑,眼睛裡卻是一股鬱結的化不開的憂愁。

    「那沒任何消息嗎?」宇天蕭連忙問。

    水亦安搖頭,「沒有,這幾天我已經將商地尋遍了,都沒有見過她。天蕭,你有沒有想過,小羽或許已經……」

    「她還活著!」宇天蕭淡淡的打斷,無比的堅決和肯定。

    「真的?」水亦安悲蒼一笑,「那麼急的水,她能活的概率有幾成?她如果活著,我們從江南找到商地,怎會完全沒有她的消息,她如果活著,她早就出現來找我們了。」

    「她一定還活著!我感覺的到。」宇天蕭認真的看著水亦安,眼裡的堅定讓人無法質疑。

    「我相信你!」水亦安拍拍宇天蕭的肩,長歎了一口氣,「商地這一帶我都找過了,而且在商地,蕊河分成兩支,一支向青林國,一支到洛平。經過我的計算,小羽被水帶到洛平的可能性最大,我們明日就去洛平吧。」

    「大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宇天蕭突然問。

    水亦安微微停了一下,「是她吧?」

    思盈不知覺的往後退縮,他的眼神無波無痕,臉上也平靜的不辨喜怒,卻讓她感覺莫名的危險。

    「思盈已經知錯,發誓一定要找到之羽!是在下沒管教好自己的妹妹,水大哥要不平就向我吧!」陳寒砧連忙將思盈護到身後。當他知道思盈的所作所為時,他也是又驚又怒,甚至在那一刻有殺了她的衝動。可是這麼久見過思盈辛酸的處境和她不停的後悔自責,他畢竟是她的兄長,是一直疼愛他的哥哥,現在對她只有心疼!

    水亦安沉默的看了思盈和陳寒砧片刻,高深莫測!再次看向宇天蕭,「你也同意?」

    「嗯!」宇天蕭輕聲回答。思盈以死相逼,他也沒辦法!

    水亦安再次沉默片刻,輕歎一聲,「我不怪你!小羽很小的時候,高僧就說過,小羽一生命途多劫,這是她的命數!只希望能早日找到她,讓她少受些苦!」

    想到水之羽有可能的遭遇,宇天蕭心再次疼如刀絞,「會的。」

    「我這次是私自回來,父親並不知道,天蕭你也不要告訴,只會徒增他老人家的憂慮而已。我們現在分成兩路,我去青林國,也順便可以照顧塞外的事。你們就盡快去洛平吧。」水亦安前面的一句極是輕描淡寫,輕的讓人完全不曾在意。

    「不,我要再找一片商地。是我沒照顧好她,我一定要找到她,自己找!」宇天蕭回到。

    「你也無需自責!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這帶我已經找過了,你……」水亦安出聲勸道。

    「不,我要自己找,每一個她可能在的地方都不會放過。」宇天蕭再次打斷水亦安。

    水亦安看著滿是倔強的宇天蕭,久久無語,終是點頭,「好吧,隨你!」他的倔強和水之羽驚人的相似。這樣的兩個人能相處的好嗎?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一個人在這個院子裡七天了,只有她一個人,除了有點冷以外,她過的很好!什麼都自己來,什麼都自己去體驗,甚至過的比以前還要愜意,她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想一些有的沒的,而且不用總是擔心自己岌岌可危的脖子。幾天的時間,也將小院的每一個角落都熟記於心。幸好這兒種的是竹子,才沒有在這麼冷的天氣讓小院顯得蕭索。只是那些花都凍死了,幾乎都是一夜之間的事。真是對商地這奇怪的鬼天氣服了。不過也好,那些花死了,留下花盆可以當火盆,加上裡面的土,可以保溫很久!

    真冷啊!水之羽縮在床上,挑撥著地上的火盆,手裡的書滑下去,差點掉火盆裡,水之羽眼疾手快的把書再次抓在手裡。不是她愛書,而是現在有書才能消遣時間,這兒的書也沒幾本,淨是一些雜書,就只這一本還稍微有些內容,是棋譜。就當是學下棋了。

    突然水之羽停下手裡的動作,慢慢直起身子,外面什麼聲音?

    想了一下,還是爬下床,裹上披風,走了出去。出門看見的是一艘遠去的船。水之羽偏頭,滿是疑惑,這船來做什麼?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不像是為她來的,不然怎會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

    水之羽慢慢走向船停靠的地方,風吹的她臉生疼!看到地上的東西,猛然止步,怎麼會是個人?

    地上的人慢慢的支起身子,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無比的艱難,卻一直沉默的沒有任何聲音。水之羽心裡一驚,連忙跑過去,是舞月!

    舞月的臉白的像張紙。冷的唇都紫了,額頭卻奇怪的冒著汗。「舞月,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會成這樣?」

    舞月輕輕一笑,卻是虛弱的像是隨時都會昏倒,「我來照顧你!」

    水之羽心裡一時百味莫辯,想了一下,扯下自己的披風將舞月裹住,扶起她,「先回房!」這個舞月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成這個樣子?是臨稷嗎?舞月是他的人,她做的事跟舞月完全沒有關係,他為什麼要懲罰舞月呢?

    水之羽當然不知道,一句「我來照顧你」背後的意義。那就是背離臨稷!從現在開始,舞月再不是王爺的忍者,而是安若夕的人!她是經過臨稷從小嚴格訓練的,每一個背離臨稷的人都要付出最沉重的代價,而且她還是第一個!但是她不後悔,就像安若夕說的,人要為自己活著,她長這麼大,從來沒為自己活過,現在她也不為自己活,因為她自己的生活根本沒有意義,但她第一次為了自己做決定!她選擇了安若夕!不過,臨稷顯然對安若夕還是放不下,不然他不會放她過來,她早死了!

    當水之羽揭開舞月的外衣時,她眼中再次忍不住盈滿了淚水,「你到底做了什麼,要被這麼罰?」舞月的外衣是完好的,而裡面衣服卻是被鞭子抽成碎片了,一縷一縷的深深的陷進肉裡,一片血肉模糊。她才發現,舞月原來這麼瘦,而這麼瘦的背上卻全是深達一寸的鞭痕。密密麻麻的鞭痕,像是編織了一張蓆子!水之羽幾次試著將舞月的裡衣脫下來,卻總是因輕輕一扯就引起的大出血而放棄。

    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啪啪的落下,才發現,她以前經歷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流點血,掐掐脖子,和眼前這滿背的鞭傷真的是連針扎的疼都算不上。而舞月卻還是一臉的淡然,這樣的傷都可以如此的無所謂,她以前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又經歷過什麼?

    「弄吧,我受的住!沒什麼大不了的。」舞月說著,看到水之羽哭了,聲音變的柔軟一點。努力微笑一下。就為了她,值得了!也有人會為她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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