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一世 第2卷 第八十二章
    「四弟得如此絕色當真艷福不淺啊,如此佳人,為兄敬你敬佳人一杯。」臨天率先舉杯,眼神灼灼的看著水之羽。

    「敬王爺。」其他大臣都舉杯附和。

    臨稷輕輕舉杯,但笑不語,一邊將酒遞到猶自怔忪的水之羽唇邊。她的心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讓她不能思考,看著他冰冷的眼神,像是著了魔一樣舉杯喝盡。喉嚨裡火辣辣的疼,一股氣流不停的向上冒著,努力壓制著,多虧了這杯酒,腦袋終於有了思維的能力。

    臨天大笑,「弟妹好酒量。」眼裡絲毫不掩飾對她的灼熱。

    話剛落水之羽終於咳出來,忍了太久咳的也就特別厲害。有些難堪的別過臉去,不敢想像臨稷臉上的表情。

    臨天臉上有點難看,卻如常的笑著。臨稷低頭看著杯裡的酒,眼裡滿是鄙夷,他素來看不起臨天。一個常年帶兵在外的粗人,其母妃家族也是世代軍人,從來沒什麼文化熏陶,卻偏偏喜歡裝斯文,說起話來文縐縐的,而且做事急功近利,完全不會看人臉色。就他還想跟他鬥,想在朝中自成一派,真是自不量力的可笑。

    「安小姐不會飲酒卻舉杯而盡,真是女中豪傑啊,這也是對二王爺的敬重。」一個官員終於出聲打起了圓場,當真會說話,三方人都不得罪。

    臨稷抬起她的下巴,手指輕輕的擦去她唇上還殘留的酒水,眼神冰冷,聲音溫柔如水,「剛剛如此失態,要向王兄賠不是。」

    水之羽微微怔忪,輕輕開口,聲音很小,「對不起。」

    臨天顯然聽到了,沒打算為難她卻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弟妹身姿曼妙,想必舞姿也非常動人吧,可否為本王和眾位大人面前展示一下?」

    他不高興了。雖然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但是她感覺到了。可他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臨天笑著看她,眼神灼熱的像是要把她燃燒,其他人也是或隱藏或直接的看著她。她的背又僵直了,慢慢站起來,手不由的在袖中緊握成拳。她會跳舞嗎?

    他在試探她。可他隱藏的太深她看不懂他的想法,臨天還在堅持著,她該怎麼辦?走向場中間,腳步緩慢而凝重。靜靜矗立在場中間,像一根最美最潔白的羽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眾人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他們不知道,她的指甲都刺進了手心裡,心裡劇烈的掙扎著。而臨稷卻一直看著酒杯,但笑不語。

    突然她嫣然一笑,在剎那間帶走了所有人的呼吸。看著臨稷,眼波像星星般閃耀,「舞,我只為一個人而跳。」

    臨稷終於抬頭看她,卻還是但笑不語。但她知道她再一次對了。然後在臨天開口之前,笑問道,「可否為王爺彈一曲,權當謝罪?」她甚至不知道她會不會彈琴,但現在她只能想到這個,希望她會!

    臨天為她的那個笑驚艷不已,但馬上被嫉妒瀰漫。想要斷然拒絕,但當她笑著問他,他又拒絕不了。沉默點頭。

    琴放到了面前,她坐下,慢慢伸手,指尖泛白。安若夕,你會的吧?閉上眼睛,手指觸動琴弦。全不思考,手指似是不知覺的在琴弦上飛舞著,或捻或撥或滑,如驟雨般急促,如蜻蜓點水般靈動,像高山流水般輕靈,如小橋流水般動人。這是一隻歡快的曲子。可是聽著卻包含著掙扎,恐懼,氣憤,像是一隻在風中被風引誘卻被顯牽絆著的風箏,像是一隻被囚禁的鳥兒,像是在找尋,又像是在妥協,眾多的情感,眾多的掙扎一併流露,本是一曲歡快的調子,此刻卻格格不入,複雜矛盾的如暴風驟雨電閃雷霆般讓人心驚。臨稷都不止從何時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全身心的聽著琴聲,專注的看著她。

    彈到高處,琴音高懸,水之羽的眉早已不知覺的收攏,突然手下一滯,鏗然一聲,琴弦應聲而斷,因為顫抖,餘音不斷,在這個安靜的連呼吸都分外明顯的大殿無比清晰。

    水之羽看著那根斷了的旋,心亂無比,她是怎麼了?

    「好美的曲子,弟妹果然琴技超群。連收聲都不比常人,果真豪爽,和本王的性子!」臨天率先大笑。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水之羽重新看向臨稷。

    臨稷眼中閃過笑意,是冷的刺骨的。臨天根本什麼都不懂,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還在賣弄。可是現在他卻突然無心笑話他。那支紛擾的雜亂的曲子還在腦海裡迴旋,她是怎樣的人?她是誰?「若兮你今天累了,回去休息吧。來人!」

    此刻她的心也分外的凌亂,已無心再去顧及他的不快。不怎麼相信那支曲子是自己彈的。那是一直歡快的曲子啊,她為什麼伸手就會彈,她對那支曲子有多熟悉?她到底是誰?她以前過著怎樣的生活?輕輕頷首,「若兮告退!」

    蓮步輕移,憋著一口氣壓下想要跑出去的衝動,看著外面的陽光和被風搖曳的樹枝,好像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大叫一聲!身後是所有人目送的眼光,不用回頭都知道那道最灼熱的是臨天的。

    要到住的地方了,突然看見那依依楊柳,默然止步,順著這柳道可以回到那個禁閉了她一個月的小院。次亞。突然一個人的名字跳上心頭,舉步向柳而去。

    後面的人馬上阻止,「小姐,沒有王爺的吩咐,不可以。」

    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看著那被風吹的分外柔美的柳枝,慢慢轉身,不喜歡柳,柳太柔弱了!

    突然再次止步,「我想走走。」然後出聲打斷別人的阻止,永遠都是沒有他的吩咐不可以,「他還沒有限制我的自由!」

    那人還要阻止,突然看到水之羽眼中的堅決,如此的堅決甚至有一點臨稷特有的冷絕,突然收聲了。而就在他遲疑的片刻,水之羽已經走出老遠,慢慢隱入那茂密的柳枝中。

    順著牆柳走了很久,終於看到那扇門,真的很隱秘,要不是她在用心找,一定不會注意到柳樹的深出,白牆中居然有一扇門。

    「次亞,次亞!」水之羽出聲叫著,她現在好想見她,想對她說好多話,卻面對這一面厚不可量的高牆。她知道牆的後面就是她們常玩的小水池,她多希望次亞在那兒,在那兒等她回去。

    「次亞!」還是沒有聲音,水之羽伸手推向那扇門,才要用力,一隻手按住了她,一個清冽疏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此的熟悉,「你最好不要!」

    水之羽停頓片刻,猛然轉身,入目果然是那張她熟悉的臉,終於驚喜的出聲,「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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