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現少年和強盜血戰的場面,小勺帡一眼認出是自己演的。從高塔上摔下來的鏡頭也是他,這令他升出些許自豪感。
接下來換成那小子,被強上的鏡頭長達二十多秒,但處理得「藝術」,鏡頭集中於強盜們瘋狂的臉、少年緊抓牆磚的纖手、絕望的雙眸。蒼涼背景下,少年淒美的容顏與柔美的雙肩構成惟美畫面,如果他不是親眼目睹當時令人作嘔的場面,同樣要被劇情打動了。
鏡頭最後定格在少年胸部:一把缺口匕首深深插進少年心臟,玉嫩的肌膚和殷紅的鮮血相映襯,格外觸目驚心。然後,漸漸拉遠的鏡頭把慘遭摧殘的少年隱在廢墟中,有個旁白在說:「誰也沒有想到,他的心臟生在左邊。大難不死,他踩上了復仇雪恨的路!」
演員表滾動,原本一集就死的角色,因為某位「勇於為藝術獻身」的小子傾情演繹,升為續集第一男配。鑒於該劇正熱播,可以預見一顆新星出籠了。
關了機小勺帡胸口發悶,下意識地撥通夜溯風的電話,問他有沒有看某劇。
貶神對電視劇沒啥興趣,但有小靈的片子一定看,當下揀著有他的鏡頭評說。
小勺帡有一耳沒一耳地聽著,突然打斷:「第一男配本來是我!哈哈哈哈……」
夜溯風被他竭斯底裡的笑聲嚇了一跳,忙道:「被人頂了?一部片不能代表什麼,你才十五歲,才剛剛開始呢。」
小勺帡笑聲頓住,瀟瑟道:「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有些事我做不到。我恐怕不是吃這碗飯的料,入錯行了!」
這是小勺帡頭回對自己的選擇產生懷疑,貶神激動不已,趕著道:「選擇權在自己!你有繪畫天份,也許那才是你該走的道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畫店老闆對你的畫感興趣,問我多少錢呢!」
「真的?!」小勺帡大喜,隨之又落寞——夜溯風餐廳的裝飾畫是他畫的,畫店老闆肯定是問這些裝飾畫的價格。懂藝術的人都看不起裝飾畫,那永遠成不了名,他的夢想是舉辦個人畫展,做藝術家,而這是要用錢堆起來的。
耳聽夜溯風的勸慰,他苦笑道:「能賣就賣吧,也是一條來錢路。不過更保險的收入還是做替身演員,你不用擔心,我只是一時心情不好。」
該少年的「一時」蠻長,兩三個月了都打不起勁,乃至拍特技鏡頭時不是自己摔得一身傷,就是被武師打得滿頭包。逆反少年不懂反省,認為是這些傢伙跟他過不去。
有了上回經驗,現在人家學乖:瞄著沒人時挨個收拾,且只把人打痛,不把人打殘。
武師們不是好惹的,功夫不如他,便聯合起來排斥他。可是導演喜歡用他,這些傢伙只好變著法子讓鏡頭危險加三級。一來二去,逆反少年明白了好漢架不住群狼,開始懂得收斂鋒芒,只有實在忍不下去時才出手。
因為在各劇組不如意,小勺帡懷念起學校。當夏天過去新學期開始,十五歲的某少年背起書包認真上學了。
然而在娛樂圈中打滾的人,再想適應枯燥的課堂太難,老師上課對他來講堪比和尚唸經,不是把他念得神飛天外,就是念得昏昏欲睡。
某日他正發白日夢,忽聞老師一聲喝:「蘇雨杉同學,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PS:深深感謝雲的鼓勵!趁著年底笨狐會多爬幾章,讓逆反少年成長起來,曉得誰才是他的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