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凱突然在午宴上說要裝修茶書吧,勺帡心裡大不舒服,好歹我是法人代表,連商量都沒有就擅自決定!MD,大人不計小人過,善人不與惡人鬥,要有度量要放長目光,遲早有一天我腳底抹油再不受這惡棍的氣!不好,他不會是變著法子折騰我的鈔票,害我要逃沒路費吧?!
這麼一想他打起了小九九,琢磨來個哭窮裝蒜。
挨到攜小家碧玉上了司徒凱的車,他字斟句酌地開腔道:「阿凱,你怎麼想到要裝修?我們的店才開張幾個月,還是全新的。那筆裝修費都沒付清呢。寒假一來又沒客源了,現在停業損失太大。」
司徒凱笑起來:「下周就不會有客源,下周起進入考前複習,平時再怎麼混的人,這時也得用用功,除了週末不會有人來。開門就要耗水電費,不如週末再說。」
勺帡釋然,一臉愧疚道:「我都忘了學生要考試。也好,到年底了,需要裝飾畫的多,我明天去接點活來幹。」
司徒凱一笑,把車靠街邊停下,回首吩咐:「小陶,你叫個設計師到我們店來看看。」
小家碧玉脆應一聲開車門而去,勺帡瞪大眼:「我自己就可以設計!小店利薄……」
「恕不賒欠。」司徒凱寵溺地瞅著他:「小陶是叫朋友來幫忙,花不了幾個子。你別太搏命了,累壞了醫藥費很貴的。」
勺帡抿緊嘴不出聲,和司徒凱地位上的差異經濟上的差異,時時提醒他兩人不是一個世界的。如今的情形,等同有富翁包了!終於有人包了,多麼幸福的事啊!要高興!
某君一路使勁醞釀幸福情緒,醞釀出無盡悲哀,待到跨入店門,悲哀化為哀號:「我的雕塑!我的牆!我的店啊!!!!!!!!!!!!!!!!!!!」
司徒凱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他知道他的杉杉蠻有爆炸力,但這聲音也太過驚天地泣鬼神了,不知以前有多少歌迷被荼毒過。
勺帡才不在乎噪聲污染會破壞臭氧層危及人類安全,他的血汗結晶被毀了——雪白的牆壁佈滿涂鴉,地板慘遭刀砍,櫃檯塌了一半!最慘的是他引以自豪的雕塑型旋轉樓梯,整個毀容,只剩黑乎乎的支架淒涼地豎在垃圾堆中!
他閃身衝入廚房,看到留下的瓶罐盡成碎片,油鹽糖醋茶裝點著廢墟,煤氣爐散了架,煤氣罐橫著躺,幸運地沒有爆炸。再探費盡心機做的藝術型洗手間,便池鏡子全砸爛,白色筒紙弔喪似的掛在門框上。二樓也被蹂躪得面目全非,一地殘羹剩菜招引老鼠螳螂無數,兩扇窗戶和浴室的門給分屍……
賣糕的!雖說當初裝修時有偷工減料,但也燒了不少鈔票啊,每一張都是真鈔,每一張都飽蘸血汗,每一張都寄托著十倍數十倍賺回的希望!他奶奶的,歷史書上的鬼子掃蕩文化大革命八成就是這光景吧?
當司徒凱安撫好神經追上二樓,看到勺帡癱坐在只剩半條腿的長條桌邊,兩眼幽怨地盯著污糟的招貼畫,那是他為了週末沙龍特地趕工畫出來的。
他不由心疼又好笑,摸摸斯人腦袋:「這裡發生了小型戰爭,戰爭和天災是商家不可抗拒的災難,節哀順便。」
「你早就知道!」勺帡兩手捧頭悲叫:「你不告訴我!我要知道會弄成這樣,絕不會同意搞什麼週末沙龍!」
「做啥事都會有風險。往好裡想,昨天的收入多高,反正迎新年也要裝修。」司徒凱擁著他輕拍其背,狀似哄一條鬧脾氣的小狗,笑的燦爛無比。
勺帡倍感受傷害,拒絕撫慰:「聖誕元旦我只想自己拉幾條花燈貼幾張畫!哦,哪裡賺到錢了?!要重新裝修!昨晚做生意的錢,加上門票拍賣錢都不夠!只有喬芳賺到了!難怪她不要純利提成,要營業額提成!上惡當!」
糾纏中發生化學反應,撫慰大使變惡狼,一把將小老闆拎起,壓在慘遭毒手的牆上,目光閃閃曰:「小傻子,大學生的生意不好做,沒錢還愛鬧事。不做了,杉杉,再去讀書好不好?開個畫室畫畫也挺好。」
然後做禁臠?!勺帡氣得眼發直,恨不能一刀切掉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的某物!某狼毫不知趣,一手固定他的頭,一手老練地剝衣。
「不要!」勺帡快抓狂了,切齒怒叫:「放開我!別讓我恨你!」
司徒凱硬生生停住,恨自己衝動得不是時候。這種停頓真是要命,大喘了幾口氣才啞著嗓子道:「別動!」
這一聲收到立桿見影的良好效果,身下人變成屍身,連呼吸都消失。
司凱柔腸百結,撫著他的臉道歉:「對不起,杉杉別生氣,我這不是著急嘛。做生意沒啥意思,不定幾時就會發生意外,乾脆趁這個機會轉手,年前還能賣個好價錢。」
勺帡氣哼哼:「你以為這是股票交易,遇風險就拋售?!茶書吧是我的心血!」
司徒凱從善如流:「那我們就放平心好好做。只是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小插曲,喬芳是頭回做週末沙龍,吃了虧她會學乖,我們一起總結經驗。」
勺帡心一暖,吸著鼻子道:「我太沒用了,人家大風大浪都不當個事。阿凱,你馬上要考試,去學校住些天吧,這裡我一個人收拾就行了。」
司徒凱臉一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