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被司徒凱反覆強上,勺帡不只心情灰暗,身體也極疲憊,還不得不強打精神赴約,他實在冒不起風哥和司徒凱血鬥的風險。
三點正,他准點推開夜溯風辦公室的門。夜溯風正在泡茶,高腳玻璃杯中,青綠的茶葉像活過來一樣舒展。
勺帡拿起來轉了下杯:「你去開茶藝館肯定賓客盈門。」
夜溯風淡淡道:「門可羅雀才對。我沒興趣跟達官富賈周旋,茶餐廳面向普羅大眾,只要在菜式上動腦筋。」
勺帡苦笑:「我開茶書吧,也是想做簡單生意。」
夜溯風坐了下來,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不就是街上發生兩起爆炸。」勺帡做出標準微笑。見夜溯風不肯跟著他咧嘴,心酸得想哭。但,總不能不顧羞恥哇哇哭訴一通。得,打落牙齒和血吞,乖乖息事寧人。
他摸了把臉,故作輕鬆道:「坦白交待,是件荒唐事。一班學生拿我打賭,看我是不是G,是不是雙性戀。喬芳是個單純女孩,我跟她約好了當眾向她示愛,她再拒絕我。司徒凱告訴我,店裡客人基本是他拉來的。我只能接受他當合夥人。」
夜溯風盯著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勺帡不敢看他的眼睛,「對了,昨天進賬毛利五百多,扣掉成本有三百多。學生馬上要進入考試,來的人會越來越少,這個月房供……」
夜溯風打斷道:「別演戲了,我太瞭解你!發生了什麼事?」
勺帡垮了下來,放下茶杯雙手抱頭,艱澀道:「就你猜到的事。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他沒用藥。我老覺得他在我身上花那麼大力氣有目的,可我實在想不出是什麼目的。會不會是因為你?風哥,你、你要小心。」
夜溯風眼中刺出冷光:「衝我來的最好。他那種身手,絕對不是普通人有的。小帡,他問過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嗎?」
勺帡點頭:「我說是街頭瑜伽班學的。他說他是退役的特種兵,好奇……」
「放P!特種兵修真?特種兵能躲過我的風刀?」夜溯風平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把經過都告訴我。」
勺帡有些為難,那種事怎麼說的出口?但夜溯風提到「修真」,如果不是風哥講的他會以為在開玩笑,怎麼小說裡的東西跑到生活中來了?但回頭想想,風哥教他的「瑜伽術」看起來溫和,攻擊力卻不是一般強,除司徒凱外沒遇到過對手。武師不可能全都浪得虛名吧?莫非這是修真術並非瑜伽術?莫非這裡頭牽涉到修真門派的恩怨仇殺?
他心中發緊,再不敢有所隱瞞,盡可能平淡地將經過詳細道出,包括中午在櫃檯被司徒凱按著幹的事。
夜溯風心陣陣揪痛,勺帡老說要傍個富婆,卻只是嘴巴說說,從小到大再正派不過,正因此在娛樂圈老混不開。他看這人實在不是那個圈子的,就勸他早點退隱,不料退出來開一家小小的茶書吧,反倒被一個王八蛋吃了!他恨得好想把司徒凱扯成碎片!
當務之急是把勺帡保護起來,他斷然道:「你不要回去了,茶書吧的事交律師處理。我也把茶餐廳轉手,我們另找個地方,你喜歡做什麼我陪你做。」
勺帡一怔,有這麼嚴重?急思片刻,他搖了下頭:「風哥,他如果是有目的接近我,定有官方背景,我們這麼走不一定能跑掉。不如我先回去,你安排妥了再設法通知我。我身上還有點錢,我去取出來放手邊,實在不行茶書吧不要了。但我又覺得他好像是衝我來的,那他遲早會查清我是小百姓,犯不著自己嚇自己。」
夜溯風深深凝望著眼前人,激動得呼吸快停止:這是勺帡首次表示願意跟他在一起,不論他是什麼人都願意跟他在一起,連砸在茶書吧上的錢都可以不要。
他抑制住起伏難平的心情,緩緩道:「小帡,我擔心的就是他衝你來的。我從來沒問過你,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勺帡心一跳:「我特別?我的經歷你都知道。難道……對了,我老是夢見鮮血中開出一朵血色花,醫生說是難產出生留下的潛記憶。我覺得不算個事,就沒對你說過。」
夜溯風眉頭微跳:「那是一朵什麼樣的花?什麼形狀,怎麼開的?」
勺帡便把自小就有的夢講了出來。夜溯風聽罷笑起來,顯得十分輕鬆:「是潛記憶,沒啥大不了。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有件事,我一直不知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勺帡的眼睛似蒙上一層霧:「那年我9歲,那天也下這麼大的雨,晚上我做完功課,在玩積木,爸爸媽媽合影的相框忽然掉下來。媽媽罵我,我滿肚委屈,我根本沒動相框!就在這時,一道青藍色閃電炸響,我突然覺得非常恐懼,問媽媽:『爸爸的船在哪兒?』我爸是海員,長年在外,他對我來說差不多是陌生人,可那一刻我很掛念他。媽媽說爸爸的船在很遠的地方,又說那兒沒下雨不打雷什麼的。我還是很害怕……」
勺帡一邊說,身體一邊縮緊。夜溯風走過去擁住他,輕拍他的背。
勺帡緩過氣來,繼續道:「那天是我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早上花店就送來了一大籃玫瑰花,是爸爸訂的。不管他在哪裡,每年的這天都會送媽媽玫瑰花,那一刻我覺得玫瑰花像在滴血。我問媽媽:『爸爸今天來過電話嗎?』媽媽說爸爸在海上,可能信號不好沒法打電話。就在這時,突然響起門鈴聲。我……」
勺帡的聲音卡在喉嚨中,臉變得煞白。夜溯風低聲道:「你媽媽去開門了。」
「嗯。」勺帡點了下頭:「我聽到媽媽叫:『小杉,你爸回家了!』不知怎麼搞得,我覺得渾身發冷。從打開的門,我看到爸爸全身濕透,手裡拿著一束玫瑰,一束很特別的半透明的紅玫瑰。媽媽接過玫瑰花,大聲叫:『好美!是水晶玫瑰呀!』她張開雙臂去擁抱爸爸,卻撲了空,差點跌倒在地。這時,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爸爸用恍如隔世的眼神望著媽媽,又看了看我,似乎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他整個人飄進了屋,漸漸縮小,消失在案頭的照框中,就好像是溶進去了一樣!」……
那個遙遠的夜晚,發生了多少古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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