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女子的聲音剛剛落下了片刻,猛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卻是斷然的徹響,卻又怪異的泛著一絲異樣的冰冷。
「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能看著你死,不能……」
身子輕輕的顫抖著,銀絲無風自動而起,獨孤溪風周圍兀然的縈繞上一股邪異的氣息,緩緩的蔓延開來,冰冷刺骨,沁人心脾。
「你怎麼能離開?我怎麼能看著你死?怎麼能?怎麼能……」
宛自喃喃的自語,獨孤溪風清絕的面容漸漸的越發得冷寒,卻是時而恍惚,時而戾氣,時而陰沉,週身更是不自禁的溢出一絲絲讓人戰慄的冷氣。
尹淺淚微微一怔,身子因這股突兀的寒冷,輕輕一顫,看著眼前突然間變得有些怪異的男子,不由的有些疑惑,心中卻也湧上一抹慌亂,「風,你,你怎麼了?風……」
「不能啊!不能……我……」
尹淺淚的虛弱的詢問,繞在他的耳際,卻是好像無法進入他的心間一般,獨孤溪風仍舊在喃喃的自言著。
面容怪異的不停變換著,周圍沉寂的風,恍如也越發的寒冷,銀絲飛舞,獨孤溪風的一雙如血琉璃般的雙瞳,兀然的漸漸的出現一絲絲如血絲般的線路,在那雙瞳孔中緩慢的流動迴旋,更是散發出一股股危險的氣息,既邪異,又妖幻。
「糟了!」連青見著男子的模樣,腦中猛地滑過一幕幕的回憶,臉色徒然的驟變,急忙上前快速的拉起女子。
「風……」尹淺淚微微一愣,隨即看向連青,目光中閃爍著疑惑與擔憂,努力的撐起無力身子,沙啞虛弱的聲音也不禁有些急切,「連叔,你,你剛說糟了?到底什麼,什麼糟了?風,他,他到底是,是怎麼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什麼?」
情娘也是禁不住心中疑惑,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連青。
「少爺,本就已經身受重傷,服用了七絕散,才得以保一日痊癒,少爺說過,他因傷,早已快要控制不住體內血液裡翻湧的毒素,遲早會變,可是,想不到,居然是此時,居然來的如此突然,現在,少爺已經在逐漸的狂化了,我想,我想很快他就會變,變得六親不認,變得……」
尹淺淚和情娘聽得心中在狠狠的震驚著,然而,連青現在卻是已顧及不了那麼多,逕直把女子交給了情娘,他緩緩的邁開腳步上前。
連青知道,自家少爺,突然的瞬間狂化,應該是因想到夫人要死,在悲傷和恐懼中,提前被那邪異的毒素所侵襲。
現在應該是早已經不能自抑制了,很快,很快……
此時,懷中的女子早已被人拉走,獨孤溪風卻是置若罔聞,連青一步步接近,他卻是仍舊跪在冰涼的地上,自言不斷,整個人就彷彿深深的陷入了一種難以抑制的魔魘空間當中,自身周圍的一切,對於他來說恍如都已經全部遠去,外界的所有一切彷彿一瞬間已消失,都已不存在,只剩下自身深沉的沉寂,宛自陷入,越陷越深。
「連,連叔,你要幹什麼?」
尹淺淚心中再次一驚,沉重呼吸著,緊盯著兩人的御君陌此刻,冷漠的雙眸中,也是不禁的疑惑,雖然知道小時候那個四弟中了那種毒,就已經是怪異不已,可是,對於他的很多情況,他倒是不勝明瞭。
「少爺說過,如果,如果他變了,讓,讓我殺了他,我,我怎麼能?怎麼能?可是,有些事,卻,卻是必須做的,所以……」
所以,他不能殺他,卻是必須要制止禁錮他,儘管他兩樣都不願意!
想像著日後要把少爺,關起來,就像關在籠子中的野獸一般,禁錮著,連青心中就難受不已,緊盯著男子的目光不斷的閃爍著,分外沉重的腳步,昭顯著他內心的掙扎,卻又必須狠狠的壓制著自己的心,堅定著必要舉動。
緩緩的臨近,連青咬了咬牙,兀然,伸出手指,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點出。
然而,猛然,就在快要點中的那一時刻,獨孤溪風週身猛烈爆發出一股強絕的氣勁,四周空氣,溫度瞬間下降,如臨冰地。
『砰』
連青的身子被這股難以匹敵的氣息,猛地的被震退出去,在地上滑過兩道深刻的痕跡,被震出好遠,才兀地停住身形,一雙剛烈的眸中,看著男子是悲傷,也是驚訝。
喉嚨一甜,連青嘴角不禁的溢出一絲鮮血。
這時,獨孤溪風卻已霍在站立了起來,週身濃重的肅殺之氣,緩緩的流溢,蔓延圍繞,一雙通紅的血眸緊盯著襲擊他的連青,紅流不斷閃爍,泛著一抹抹嗜血的光芒,就像是凶狼盯著獵物一般。
銀絲狂亂的飛舞,獨孤溪風如魔魅一般,傲然而立,全身遍佈的大小傷痕,體內的沉重的內傷,在此刻,彷彿對於他來說早已不在意,不,不是不在意,應該說是全部忘記,留下的只有那濃烈的殺氣,還有那嗜血的暴戾之氣。
『嗖』『嗖』
獨孤溪風身影徒然一動,快速掠到連青眼前,臉色冰冷,紅眸嗜血,嫣紅的嘴唇,緩慢的吐出一個字,「死!」
溫潤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是讓人冷到極致,獨孤溪風修長的手雲淡風清的揚起。
「風,不,不要……」
看著男子的手無情的揚起,心中驚懼不已,尹淺淚瞳孔放大,立時快速的推開扶著自己的情娘,努力的撐著無力的身體,踉蹌的向著兩人奔了過去。
「夫人……」
情娘驟驚,對於這突發的情況,還未反應過來,尹淺淚卻已奔了過去,然而,已她的速度,哪裡比得過快要發出的掌力。
只聽的『砰』的一聲重響,連青已被一掌,打了出去,沉沉的墜落在地上,砸出一痕淺坑,口中不禁的噴出一大口鮮血,要不是,獨孤溪風已經重傷,雖然,他早已彷彿將重傷之身忘卻,心中只剩殘妄和嗜血,但是,畢竟身體確受其傷。
這一掌獨孤溪風雖打得狠戾,卻不至於讓連情致命,但是,已重傷之身,也能做到如此地步,讓人絲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功力,也卻是讓在場所有的人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