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天皇朝,天啟年十二月。
陌王壽誕,群臣來賀,處處充滿了喜慶的氣息。
文武百官攜帶著家郡,皆皮笑肉不笑的推杯換盞,侃侃而談,不管有何政仇,私怨在今日都暫時終止,或許應該說是表面終止,皆都笑臉相對,其心各異。
而慕容秋這個太后,因歷來不喜這樣明善陰暗的氣氛,這是一個貫列,所以今日並未到此。
這裡氣氛和樂,人聲鼎沸,而有一處地方,卻安靜得近乎死寂。
那處地方,一道雪白身影筆直如竹的屹立在柳樹下,銀色的髮絲,隨風飄舞著,他沉靜的仰望著天穹上高掛的月兒,彷彿一道溶合了天地的絕美風景,那麼靜謐,那麼安寧。
「你準備看多久!」死寂般的氣氛延續了良久,溫潤的聲音才輕輕響起。
不遠的隱蔽之處,一道身影聞聲,身子不禁輕輕一顫。
他在遠處早已站了很久,可因內心的掙扎與害怕,一直不敢上前,只能遠遠望著,不可謂不悲哀。
他還記得他出生時一雙紅眸,如鮮血般紅艷,找人檢查,才知曉他體內延續了她的蠱毒,不過請來的那解蠱之人,卻查不出其它異樣,只是說他活不過七歲,隨後就離去了……
他定定的看著那道絕艷的背影,看著那熟悉的久違髮色,終於踏步緩慢臨近,面容上充滿的傷感,激動與滄桑,他竟然真的,真的還活著……
站定後,哽咽著聲音半晌,他才吐出兩個字,「孩,孩子!」
御君陌查探了他五日,最終還是告訴了那個男人麼?
呵!看來他已有把握他不會跟他爭!
不過,確實,對於御天的帝位,他根本未想過爭。
不是怕,是不屑。
不靠任何人,他一樣可以凌駕天下。
心中冷笑著,獨孤溪風面容卻沉靜如常,沒有轉身,溫潤的聲音不鹹不淡,平緩慢捻,「聖上,你恐怕認錯人了,你的那個孩子,在很久以前已死了!」
皇帝身子一顫,面容滿是淒苦與懊悔,滄桑的眼眸低垂下來,「風兒,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原諒我,我也別無所求,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給你些補償。」
「你是想給我些補償?還是想安自己的心?補償嗎?我不需要!」獨孤溪風溫潤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飄舞的銀色髮絲如他本人一般孤傲。
「至於恨你,我想你想錯了,或許往昔恨過,不過現在我早已不恨你了,因為你在我眼中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這個男子,對他,連恨都不屑為之了。
陌生人,他在他眼中只是陌生人。
「風兒……」這句話,讓皇帝心中狠狠震顫著,卻不知該說何話,淒苦的眼眸說不出哀傷。
「你沒有資格這樣叫我,你最好記住,我是獨孤溪風,不是御溪風。」獨孤溪風猛然轉身,面容沉靜如水,目光卻森冷如冰。
「你可以走了!」話落,獨孤溪風隨後隱去了眸中的森冷,再次轉身背立,不再言語。
皇帝心中一震,感覺剎那驟起又消失的寒氣,想說什麼,可看著那疏離絕然的冷漠背影,最終還是無言的離開了,想來這壽宴這位帝王也沒那個心情出席了,或許他根本沒打算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