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瓏捂著淺淺的牙印,看著一本正經的小何大人,淚眼矇矓,「可不可以商量個事……」
「嗯?」
男子好看的眉毛,輕輕一挑,剎那間妖嬈的眼角,挑出無限風情。
小巫瓏沉浸在臉蛋被咬的悲催中,哪有空管美色傾城。
她猶豫半天,終於小聲商量道:「下次……下次可不可以不咬臉!」
在這樣一個美女如雲的古代,她已經很有壓力感了。
萬一……
萬一被何碧咬破相,那她以後還怎麼混啊。
話一說完,小丫頭立刻抱住腦袋,要知道何碧的性格,可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雖然臉蛋很重要,可是腦袋也很重要啊。
萬一他受到頂撞,心情一個不好,直接拿自己的腦袋出氣。
被打笨了,也是一件很悲催的事呢!
然而,小何大人啜一口清茶,壓根不動聲色,寵辱不驚。
「好啊。」
他淡淡道。
金燦燦的陽光,從窗格中灑落,耀在男子清美的面容上,越發是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手裡拿著一盞清茶,清雅的目光靜靜停在上面。
彷彿上面有什麼極有趣的東西一樣。
小丫頭忽然激動起來,「啊,你說的是『好啊』,真的是『好啊』……」她烏溜溜的圓眸兒濕漉漉地,就像浸在水銀中的兩丸黑曜石。
她沒心沒肺地湊到何碧身邊。
綿綿軟軟的小身子也不知道蹭到哪裡。
何碧眼前似有燦亮的火光狠狠一閃。
他發現自己下面的某個地方,又開始衝動了。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某妮子無辜的呼痛。
小妮子捂著腦袋,淚眼汪汪,無辜地看向何碧。
「我又做錯什麼了,你又打我!」
才說了不咬臉。
這次改成敲腦袋了!
嗚嗚嗚……
她的腦袋又不是西瓜,敲一敲——
肯定不知道熟了沒有。
小何大人抿緊唇,臉色有些古怪,「不想被我打,就離遠點。」
說是這麼說,可最後匆匆忙忙離開書房的,還是何碧。
可憐的小巫瓏,捂著被敲痛的腦袋,迷惑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心中一百萬個悲憤——
記錯了,咬臉!
離近了,敲腦袋!
找這樣的人當輔導員,她還沒學會,肯定心力先憔悴了!
◎◎◎
「今夫盲者,目不能別晝夜,分白黑……」
雪白色的帷幔層層疊疊,清風吹拂下,彷彿無數的鴿子撲簌著翅膀,透過薄薄一層的紗帷,只見某個小小的身影,托腮坐在那裡,聚精會神。
年輕男子清越好聽的嗓音,帶著淡淡的慵懶。
在這盛夏的時節,那聲音似乎是清泉流淌過山澗,衝散了熱氣,只剩淡淡的涼意,沁人心脾。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風信子的香味。
一陣大風忽然掀起了帷幔,一個只著褻衣的年輕男子,靠在軟榻上,水潤的煙眸被濃密的睫毛攏下,暈出了淡青色的影子。
桌案上,青燈如豆。
光影迷離,將一切打上了曖昧的昏黃光芒。
男子彷彿睡著了,偏偏嫣潤妖嬈的薄唇,撮合之間,淡淡吐句——
「然而搏琴撫弦,參彈復徽……」
聲音一頓一揚,極富韻律。
眼見著,句子要說完了,旁邊某個一臉嚴肅的小丫頭,慌忙舉手,大聲嚷嚷了起來,「這個我知道,我知道!然而搏琴撫弦,參彈復徽,後面是……後面是……攫援摽拂,手若蔑蒙,不失一弦!」
小丫頭想了一會兒,一板一眼地背出後面的句子。
小何大人的眼角,倏地閃過一抹流光。
「誰告訴你,我這次要問你後面的句子是什麼?」
「啊?」
不問句子是怎麼背的嗎?
上次明明是問的是句子怎麼背,然後她背得一塌糊塗,被咬的痕跡,到現在還紅紅的呢!
小丫頭有些傻眼。
不過,到底和何碧鬥智鬥勇這麼久。
小傢伙很快反應過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胸有成竹,大聲道:「是問意思嗎?哈哈,這次你可難不住我,問意思我也知道啊!這句話的意思是……那些盲人,眼睛不能分別白天黑夜,不能辨別白色黑色,但是盲樂師彈琴撥弦,有時並弦雙彈,有時上下移手,有時一張一弛,有時抹拂揮撥,動作飛快,指法純熟,不會彈錯一弦!」
這些文言文啊,雖然很討厭。
不過,小巫瓏從來都是一個有恆心,有毅力的人。
特別是對她感興趣的事。
再加上,何碧為了方便自己吃豆腐,向來是「獎罰分明」。
所以,為了自己少受點懲罰。
小妮子越發地發憤圖強,一口氣把何碧交給她的書卷,統統背了一遍!
她一解釋完,立刻得意洋洋地盯著何碧。
哈哈,風水輪流轉。
這次,可是她贏了啊!
小丫頭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只差沒蹦躂起來,掐著腰,大笑出聲了。
何碧也不理她。
雪白的帷幔被風吹拂過來,從他嫣潤的唇角掠過,這景色,柔美得不可思議。
他閉目養神。
許久,才聽年輕男子清澈好聽的聲音淡淡說道:「我說過今天問你這句話的全句和解釋嗎?」
「啊?」
「啊什麼啊?告訴我,這句話,是哪個人寫的哪一本書中的第幾卷內容。」
「轟隆——」
某個剛才趾高氣昂的小丫頭,忽然覺得天地間一片灰暗。
電閃雷鳴。
小巫瓏的心裡,大雨滂沱。
嗚嗚嗚……
哪有人這麼狡猾啊!
「我吃豬肉就可以了,幹嘛還要知道這頭豬,到底是誰養的啊?」小傢伙哭喪著臉,耷拉著腦袋,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
誰想到,何碧的耳朵居然那麼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
他嘴角翹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輸了就是輸了,找那麼理由,你不覺得羞愧嗎?」
「不算!再來!」
「你今天晚上,已經賴了三次了。不打算讓我教下去了?」
殺手鑭!
「刷!」
狠狠刺上小巫瓏脆弱的小心臟。
嗚嗚嗚。
輸了,又輸了!
小丫頭悲憤地脫衣服,明明只剩一件褻衣,如今脫了,可真是什麼都不穿了。真不知道何碧到底在想什麼,居然用這樣的方法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