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若有一日我不能陪著你,你也要好好的面對所有。」鄭子歆有些哀苦的看著高長恭,想想整個練兵場的人該回家的都回家了,若是下一個年頭這杏園裡,高長恭沒了子歆的陪伴又會陷入怎樣的掙扎之中呢。
「子歆你會長命百歲。」高長恭沒有去看她,他不敢看她,他要讓她好好地活著,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的讓一切幸福包圍著她。
「呵呵,傻瓜,你才要長命百歲,等我病了,走不動了,你還要背著我呢!」鄭子歆反身靠在高長恭的肩膀上,這樣有一個依靠的感覺真是好。
「不許說詛咒自己的話,你不會生病,不會走不動,咱們說好了的,我先死,鄭子歆你不要忘了。」高長恭在她的耳邊冷冽的命令道,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他這麼冷冽的聲音了,從他們來到洛陽,他就一直充當著一個溫柔的丈夫的角色。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冷若冰霜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嗎,鄭子歆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高長恭。
「子歆沒忘,子歆不死,就算子歆死了,子歆也會陪在長恭左右。」她轉而把話題帶向開解他的方向。
「我說了,不准你死,鄭子歆,我不准你死。」高長恭一用力把鄭子歆帶入了自己的懷抱,他流淚了,再次為了這個小女子流淚。為她隨時可能逝去的生命,為她身上無藥可解的毒,也為對他的愛與信任與珍惜。
「長恭,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子歆無奈的說著,他的懷抱依舊是那個溫暖的有著杏花香味的懷抱,而曾經的幸福與喜悅如今卻更多的是哀傷。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高長恭擦了擦眼淚自欺欺人的說道。
「長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世事都是注定的,我們無力改變什麼,但是只要我們在活著的日子裡能真正的覺得幸福,這樣就夠了,否則就是活個千歲萬歲,又有什麼意義呢。」鄭子歆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夠開解他。
「子歆我愛你。」他再次擁她入懷,他想把這句話說上千遍萬遍,一直到再也說不動為止,他想要她永遠記住自己的愛戀。
「我知道,我都知道。」鄭子歆也緊緊擁抱住高長恭。
「今日子歆想帶長恭去個地方。」鄭子歆斂了斂悲傷的情緒。
「隨著你,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心甘情願了。」高長恭溫柔的眼神裡蕩漾著一池春水,把人心都給暖化了。
午後兩人騎著那一對健碩的馬兒快速的往洛陽城內奔去。沿路揚起的煙塵詭異的飄飛著,模糊了兩人遠去的路。
「父親,子歆想帶長恭去看看銀甲的進度,可以嗎?」鄭子歆詢問著。
「當然可以,這銀甲本就是衝著蘭陵王人家才給做的,有什麼不能看的呢。」鄭中堯慈愛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兒和女婿。
「外公,寧兒也要去。」高裕寧從內堂裡冒了出來。
「寧兒怎麼也在?」鄭子歆看著內堂裡探出腦袋的高裕寧。
「父親與母親來外公家裡,原來是為了偷看銀甲,也不叫上孩兒,真是不厚道。」高裕寧抱怨著從裡面走出來。
「好了好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不是答應讓你去了嗎!」鄭中堯上前一步牽起高裕寧的手。
老銀匠與自家兒子造銀甲的地方在邙山南麓,此地與周搭界,一般情況下不易被發現,所以造起銀甲來也就相對安全的多。造好的幾百件銀甲已經全數掛在架子上,閃著灼灼的寒光,讓人覺得悚然,好像下一刻自己要面臨的就是千軍萬馬,而且是武藝高強還刀槍不入的千軍萬馬。
鄭子歆不禁驚詫,原來歷史上這麼出名的銀甲軍竟然是她一手打造出來的,沒想到看似寒冷的銀甲觸在手上卻是一種溫潤的滑而不膩的感覺。
「這銀甲可是你自己要造的,怎麼如今最驚訝的反而是你啊?」高長恭一些些玩味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這到21世紀得換多少錢啊?」鄭子歆小心翼翼的在高長恭耳邊說著。
「貪財鬼,怎麼樣,這銀甲做的可還滿意啊?蘭陵王妃?」他總愛這樣挖苦她,在她為金錢感歎的時候。
「太好了,縱是讓子歆死了子歆也會開心的活過來的。」她開始激動的語無倫次起來。
「本王說過很多次了,死這個字不准再說。」他又霸道而冷冽的黑起了個臉。
「對不起。」鄭子歆突然覺得有些憂傷,就識趣的牽起了高長恭的手,免得他為自己的一時失言而不開心。
「咳,咳,咳。」高裕寧這個鬼靈精在後面假裝乾咳了幾下,意在提醒他的父母親,這裡還有老銀匠和老銀匠的家人,他們打情罵俏都可以,但是不應該在這樣的場合。
高長恭與鄭子歆一起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看大家,旋即鬆開了彼此牽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