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高孝瑜由衣蓮目送著走向了早朝的路,她總覺得這會是她最後一次送他上朝了。一縷寒風帶起他的衣衫,美的飄渺而不似真實。
「回去吧衣蓮,等我回來!」高孝瑜回頭對衣蓮溫暖的笑了笑。
衣蓮也衝他點點頭向著府內走去,他只顧著往皇宮走去,卻未曾看見,衣蓮,他的娘子,在回頭看他的時候眼神裡有多少欲語還休的悲切。
很奇怪的早朝上再無人提及高孝瑜叛變之事,只不過像平日裡一樣的有本啟奏無本退朝,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關於王權紛爭的夢。但是高湛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孝瑜家兄弟們起了疑心。
「朕沒記錯的話,今日是孝瑜的生辰,就在宮裡跟朕一起慶賀吧!」他笑的有些說不出的詭異。他不會忘記昨夜自己在李祖娥那裡生了一肚子悶氣之後,到自己的宮裡卻趕上和士開求見,他也不會忘記那些鐵一樣的證據,宗宗件件都指正著高孝瑜便是這謀朝篡位第一人。他不會忘記高孝瑜是高澄的長子,他更加不會忘記這皇位本就是高洋從高澄手裡奪來的,高澄的子嗣才該是這皇位最原始的繼承人。
「謝皇上恩典。」高孝瑜深深的一拜,便自退去,留下眾大臣們在朝堂上議論紛紛。
「眾愛卿也都散了吧!朕有些乏了,退朝。」高湛懶洋洋的對著堂下一揮手眾人便知趣的行禮:「恭送皇上。」
正午時分天竟然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慢慢的落向地面,輕柔的就好像嗎,夢境一樣。「王爺還未回府嗎?」衣蓮走出門來輕聲的問管家。
「回王妃的話,還沒有。」管家也一臉的陰沉之色,如今這高孝瑜叛變之事已經在京城裡傳的是風風雨雨的。自己王爺前幾日告病在家還是逃不過高湛親衛隊的監視,更何況如今自己跑到朝堂上送死。
「知道了,下去吧!」眼淚在衣蓮的眼裡團團轉,看著就要落下來,那破碎的樣子讓人心痛的無以復加。
「王妃,興許王爺是去別的王爺府上有事情呢!您先別擔心,咱們去打聽打聽。」管家安慰著。
「不必了,備馬車,我要去蘭陵王府。」衣蓮看了看漫天飄灑的雪花,她喜歡每年冬天的時候跟高孝瑜一同在這雪地裡看雪景,他喜歡他親手為他繡的狐裘斗篷披在他身上恍若天神的樣子,她喜歡他溫暖的懷抱,把自己包圍的緊緊的,溫暖的就像他們初相見的瞬間。
不多會兒馬車在高長恭府門口停了下來,衣蓮在管家的攙扶下小心的下了馬車:「管家,我走了,請你好好照顧寧兒。」她想去皇宮找高孝瑜,而她知道這是有去無回的一次。
「夫人請放心,咱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寧兒公子的,我們等著王爺和王妃回來。」管家深深的看了衣蓮一眼,這個王妃就像他們的王爺一樣,不問世事,隱遁於這繁雜而蒼茫的亂世裡,平靜而與世無爭的生活著。
「謝過管家。」說完頭也不回的向著高長恭府上走去。
長恭府裡,鄭子歆與高長恭也正在為高孝瑜的事情煩憂,但是他們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就像鄭子歆來到這裡的那天聽到的女聲一樣。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沒有人能夠改變什麼,歷史不可逆轉的前行,縱使這樣的前行讓很多人疼痛很多人絕望,但是它不會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