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歆,祖母病重,今日長恭就帶你回鄴城。」高長恭吻了吻鄭子歆的額頭。
「將軍,你瘋了,子歆已經死了,你怎麼可以每到一處都帶著她呢?」李可辰不可思議的看著高長恭,你怎的用情這般的深,連回去鄴城探病也要帶上她。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將我與她分開,即使是死亡也不能,我們必須永遠陪著彼此。」高長恭回頭看了看外面鋪了滿地的蔭涼,子歆,鄴城有一模一樣的杏園,雖然我知道你讓我遠離京都的意圖,但是我還是要回去看我的祖母。
「子歆是個死人,與我們不同屬於一個世界的死人,我們應該尊重死者。」李可辰滿眼的濃霧,這個男子,無論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心裡能裝的人就只有鄭子歆。
「如若這次鄴城之行長恭也不能活著回來的話,那便是對子歆最大的安慰與尊重了,長恭可以到屬於她的世界找她去。」高長恭不顧李可辰的反對抱起鄭子歆又叫了那個『尾巴』來把冰床放進馬車,洛陽,別了,能不能再回來已經成了謎。
正欲一路向北而去卻見鄭中堯驅車趕來,高長恭焦急的神色也漸漸的緩和了下來。他用不安的眼神看著鄭中堯。
「長恭,去吧!我並非來阻你等回鄴之路,而是為你送行的,這些都是平時子歆最喜歡的衣服,你就帶在身邊吧,就算子歆再也活不過來了,也算是留個念想。子歆能遇上你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從一開始也就不該埋怨什麼。」他拍了拍高長恭的肩膀,幾縷白髮惹的高長恭內心一陣糾結,自打子歆走了以後他就沒有歡喜過。
接過鄭中堯遞過來的包袱幾人坐上馬車飛快的向著鄴城而去。而鄭中堯依舊站在原地看著滿樹的杏花一片片的釋放著自己的粉嫩,飛舞的花瓣勾起了他遼遠的遐思,那些年代他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那時候婉晴陪著他,縱使沒有這郡守的位子,他依舊很開心。而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的只有他自己,他的勝敗榮辱都沒有人來分享。婉晴,也許你知道了我沒能照顧好咱們的女兒之後會怨恨我,那我只希望你可以將我帶走,到遠離這個世界的另一片淨土。
北上的馬車掀起的塵土裡掩去了故人的眉眼,千年寒冰散發的冰涼氣息漸漸的讓人覺得寒冷無比,而最為畏寒的鄭子歆卻一聲不響的永遠躺在那裡,她的手,她的腳,她的發,她的臉龐,她的全身都是那種徹骨的冰涼,涼的讓一直守候在她身邊的高長恭痛徹心扉。
鄭子歆,多少個日日夜夜,我靠在你旁邊的房間那張床榻上久久的不能入眠,我在想我們快樂的從前,那時我覺得幸福無比,而如今我就在你的身邊,你冰涼的沉默卻讓我覺得絕望,若是這一生都沒有你陪伴,我到底該有多大的勇氣,才能一個人堅強的活下去?若是沒有你的陪伴,我的笑該朝向哪一處如杏花般的溫暖?若是沒有你,我寧願沒有思維,不能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