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雪花,就像他們剛到突厥那日,不過那時有高長恭在自己身邊。她總是喜歡那樣溫暖且有著杏花香味的懷抱,她喜歡跟他在一起什麼也不說,她不想要榮華富貴身份尊崇的生活。她不要君臨天下萬人敬仰的帝王,她不要馳騁沙場軍功赫赫的將軍,她什麼都不要,那些地位也罷,權利也罷,那些霸道的,自我的,那些說得出的山盟海誓,她都不要。她只想那個願意平凡的陪著她的男人在她身邊。
「鄭子歆,天明再走吧!你不是畏寒嗎?本汗為你備好馬車。」燕都跟在她的身後,他很久都沒有說話,但是看到鄭子歆顫抖的背影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聰明如他還是留不住一個弱女子,就像當年的洛克秋離不回頭看他一眼一樣。鄭子歆,洛克秋離,你們是太相像的女子,本汗此生注定要為你們而神傷。
鄭子歆並沒有理會他,他揮揮手朝著身後的人下了命令,叫他們把備好的馬車趕來,他本就沒想自己能夠留住她,看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他也不可能留得住她。他不再跟著鄭子歆,而是轉身朝著另外一個很遙遠的方向走了去,那個方向住著的那個女人曾經也這樣的拒絕過他。那個柔然的女人,曾經被他搶來做自己夫人的女人,自打薩俐出生以來他便再也沒有去看過她了吧!十年有餘了,他甚至再沒有在她的住處停留一秒鐘。那個女人有點傻,給她草原上汗王妻子的地位她不要,她恨自己滅了她的國家。而鄭子歆不是傻子,她不會拒絕那些對自己有益的事情,若是徒步她要什麼時候才能趕到洛陽去。所以便拿了馬車裡的錦被把自己包裹在裡面駕著馬車出發了,沿著高長恭離去的步伐,她也一步步的遠離了這個草原,向著她思念的故鄉一步步進發。總有一日,她會到達曾經少年時自己快樂的地方,那個地方有她的杏園,有她的父親,還有他們最初的甜蜜而懵懂的回憶。沒有傷痛,沒有灰色,沒有苦難,只有曾經的快樂和單純。
一路上的雪慢慢小了起來,越往南方也越讓鄭子歆覺得溫暖靠的近了一點,不過冬日走到哪裡都是寒冷。高長恭與高孝琬鄭子丹一行已經在五日之內趕回了鄴城,無論鄭子丹怎麼規勸高長恭還是不肯聽他們的話吃一點東西 ,他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停的喝著酒。房間裡的酒氣已經一絲一絲的溢了出來,滿院子氤氳的氣味讓人聞了都覺得暈眩。而讓人暈眩的不僅僅是酒味,還有高長恭哀傷的神色,雖然他什麼都不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難受,高長恭,雖為王爺,雖為將軍,你還是栽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
「阿洛!你出來行不行,你要相信我姐姐,她是不會背叛你的。」鄭子丹還在門外喊著。她自己都記不清這樣的話她喊了多少遍了,可是裡面的男子卻是絲毫不予理會,也許只有她的姐姐說的話,他才願意用心的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