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燕然公主卻希望那個一直在百盞燈下舞著的人是自己,她多麼希望自己的人生能與他有那麼一點點的交集,讓他從此記住她的模樣也好。可是這樣的機會看似十分渺茫,甚至沒有。
鄭子歆一點都不喜歡被燕都用那樣的眼神打量著,彷彿他用千年的光陰也不足以看穿她一樣,她更不喜歡那個燕然一副癡情依依的眼神時不時的往自己的夫君身上瞟。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沒得選擇,因為她清楚自己來的目的,她要解救她的丈夫。
「子歆冷嗎?」高長恭把鄭子歆的手拉得緊緊的。
「嗯。」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天氣實在寒冷,而這幾日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比之以前更加畏懼這寒冷了。
高長恭用自己的臂膀擁住鄭子歆看向阿史那燕都:「燕都汗,子歆畏寒,我怕是要先帶她回去了。」
「嗯,走吧!」燕都沒有看向他們,他不樂意見到他們親密的模樣。
高長恭試著扶鄭子歆起來,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起來了,便一把抱起她往前走去。燕都看到這樣的情形心裡不禁奇怪,就算是畏寒也不該有這樣的症狀,是高長恭與鄭子歆太矯情非得在眾人面前秀恩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呢!他不禁想到了高長恭身上的毒,而他們是夫妻,莫非是?燕都眉頭一皺看向遠走的他們,他們是夫妻,他們要怎樣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吧!
阿史那燕然也看向他們遠去的方向,這個鄭子歆看上去好像身子骨挺弱的。眾人又呆了一小會兒也就循著鄭子歆與高長恭的腳步回去了。兩個姑娘肯定會擔心自己的姐姐,而燕都更是急著想要證實他的想法。
眾人回帳後已經是半夜了。鄭子星要去看自己的姐姐,宇文邕總覺得自己一個他國的皇帝這個時候跑到齊國的帳篷內總會讓燕都心裡起疑,本不想陪同鄭子星前去,看到燕都一行人朝著鄭子歆與高長恭的帳篷走去便也跟了去。
帳內。爐火通紅,鄭子歆還是披著狐裘不敢脫下來,她正抱著一杯看上去滾燙的熱茶一口一口的飲著,已經沒有在外面時那麼虛弱了,看上去與常人也沒什麼兩樣,只不過臉色稍顯蒼白一點而已。
「夜深了燕都汗還不休息嗎?」高長恭也禁不住說話的口氣有點敵對了,這個燕都好像總圍著鄭子歆轉悠。
「哦,本汗只是見蘭陵王妃身體虛弱,所以讓醫官來看看,你們都是本汗的貴客,若不細心對待倒顯得我突厥不知禮儀。」燕都還是滿臉詭異的笑。
「姐姐,你剛剛是怎麼了?」鄭子星也從帳外走了進來,看著鄭子歆與一旁安靜的坐著的鄭子丹,她難得這麼安靜,看來也是被姐姐嚇到了。
「沒事,星兒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有寒症,這都是老毛病了。」鄭子歆趕忙放下茶水迎自己的妹妹。看到跟來的宇文邕她也就不擔心的,這個宇文邕對她的妹妹還是十分用心的。
「本汗的醫官比起你們中原也不見得就差吧!」燕都又是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鄭子歆,彷彿不探個究竟他還不甘心。
鄭子歆不願讓高長恭知道自己有身孕的事情,自是不願意讓那醫官給自己看診,但是高長恭看著她虛弱的神色也不禁擔心起來就點頭讓醫官上前診脈。
鄭子歆用無奈的眼神看了看那個醫官,也是一個慈祥的老者,來到這裡之後碰到的醫官倒是都順眼的很。醫官好像看出了鄭子歆的心事,只微微的一笑為她診起脈來,鄭子歆則是繼續心不在焉的看著面前的茶水。
過了一會醫官退至燕都面前還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說著:「可汗,眾位來使,王妃並無大礙,只是寒症復發,我突厥苦寒,姑娘此前又受過一次重傷,身子虛弱一直沒調理好。」這一席話讓高長恭想起鄭子歆捨命救自己的往事,他心疼的看著鄭子歆,而那心疼裡又摻雜了幾分責怪,他是責怪鄭子歆不好好養自己的身子,可是他哪裡知道,自他去晉陽以後她便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
「哦,無大礙就好。夜深了,眾位也早些休息吧!」他轉身離去但是好看的眼眸裡陰鬱的水霧一樣的東西更加深了一層。
「宇文,你回去吧!我想陪陪姐姐和妹妹。」鄭子星看了看一旁的宇文邕,她這幾日都不願意多看他,此時這一眼也是深深的憂鬱之色。
「好吧!娘子久未與姐妹聚首,為夫今日就獨守空房吧!」說完瀟灑的笑了笑走出帳外,這個小女人終於肯看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