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寒冷,兩國的貴賓還是進帳吧!」迎出來的燕都看到這一陣勢也覺得有意思了起來,兩國來使竟然是親戚,不過他很不喜歡那個自稱是鄭子歆夫君的男人,雖然他有著常人難及的容貌。
見是燕都迎了出來,高長恭與高孝琬一陣釋然,難怪在大街上看到這個男子就覺得他身上凌人的盛氣,原來他便是這草原上的汗王。鮮明民族氣息的衣飾讓他整個人有一種硬朗卻不顯得太過粗獷,強大而不可欺的氣勢。高長恭與宇文邕雖然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是誰都沒有明說,在這種場合能勝利的永遠都是最有耐性的。
帳內炭火彤彤,霎時寒冷去了大半,燕都頗有王者之氣的坐上了貂皮坐氈,轉身的瞬間燦若琉璃的眼睛閃過一抹迷人的光芒,那光芒在經過鄭子歆是瞬間收斂成瞳孔裡的星點異色。她整個人虛弱的有點過分,他很難想像在這個敢隻身闖戰場救人的男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又看到了她眼底的欣喜,她好像在盯著面前的葡萄看個不停,這讓他覺得有幾分意思。
「今日降雪,本汗外出探查民情,未能及時接待兩國來使,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幾位貴賓海涵。」燕都冠冕堂皇的說著開場白。
「齊河間王孝琬奉我朝皇帝之命特來出使突厥汗國,望能與大汗結為友好鄰邦,大汗客氣了。」高孝琬還是那麼的自信,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
「讓大齊特地派遣神武皇帝嫡孫,文襄帝嫡子出使我國,我突厥小國真是受寵若驚呢!」沒等宇文邕做自我介紹他便起身向著下面的位置走來:「沒想到竟然把天子邕也請來了!」他學著中原人的禮儀對宇文邕做了個抱拳的動作。
他是聰明的,先讓自己表現的威嚴無比,然後又虛情假意的禮遇兩國『來使』,把齊與周推倒矛盾雙方的位置,然後自己等著看好戲。宇文邕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燕都怎麼會認識自己,不過看到他琉璃一樣讓人迷醉的眼睛之後他突然記起來,當年自己隨父親行軍打仗曾在一次會見伊利可汗的宴會上見過這麼一個漂亮的男子,不過那時還血氣方剛的他顯然沒有如今的沉穩大氣,當年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他很難想像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竟然還記得自己。而此時燕都的心裡卻在為印證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竊喜,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兒,雖然當年小小的年紀,但從他的眼底他看出了一統天下的宏願與君臨天下的報復,許多年過去了,他已經長成了俊美秀頎的少年天子,他果然沒有看錯。
「朕此次前來也是希望能與突厥友好共處,父親在世時突厥曾應允與我周朝聯姻,如今時隔多年朕希望完成父親的遺願,也促進突厥與周的友好和諧。」宇文邕懂得利用既定的有利條件,也不愧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皇帝了。
兩方都不忌諱談各自的目的,燕都用餘光瞅了瞅一旁的鄭子歆和高長恭沒有做聲,既然是以河間王孝琬的名義前來,那隨行而來的他也不好逼問,否則顯得對來使不尊了,剛剛在晉陽落敗,他還不想那麼快的就進入再次的戰鬥。當然他還想著齊國隨後而來的大批的禮品,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可以讓他的軍事後備力量大增,他可是對與對自己有益處的事情是來者不拒的。
「哈哈···,今日我們不談公事,只是隨性的作為朋友,一起吃吃飯,談談天。」燕都突然大笑著向著自己的貂皮坐氈走去。他在坐氈前站定單手一揮帶起的風就像戰場上風吹的旗幟嘩嘩作響:「來人啊!擺宴,今日本汗要與齊國王爺與周朝天子不醉不歸。」威風凜凜的燕都讓高長恭覺得他確實是值得尊敬的,帶領自己的部將打了那麼多的勝仗,疆土一再擴張成為北方草原上無可匹敵的強國,他是有著常人難及的能力的。
兩方雖然都不明就裡,但是沒有人提什麼異議,燕都絕對是一個精明的主兒,而他們也不傻,這第一張牌他們都要為自己打好了。未曾想三個為霸權而爭的國家可以出現這等和諧的場面,但是這樣的和諧能代表什麼呢?他們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個人都只不過在算計著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國家獲益而已。
「幾位貴賓難得齊聚,本汗的侄女燕然擅琵琶,願為幾位彈奏一曲。」說罷拍了拍手一個盈盈少女便靜靜的在燕都旁邊落座,金玉琵琶襯得她仿若流金仙子一般,手指靈活順暢的在琴弦上遊走,那聲音稱之為仙樂並不過分。鄭子歆一遍品著面前自己想了好久的葡萄一遍看向那女子,雖是蒙了面紗但她還是認出她來了,正是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