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停住了向前走的腳步,站定在原地笑意盈盈的看著鄭子歆。
「怎麼不走了?」鄭子歆回過頭一雙眼睛探尋又有幾分寵溺的看著高長恭,這個美麗的男人,只是站在那裡就那麼的誘人,還有他那幾分撒嬌的眼神,明明在說著我不想往前走了。
「哎!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絕緣的。」她輕輕推了推他。
就是那麼輕輕的一推,鄭子歆卻分明看到從高長恭嘴角流出的殷紅的幾近黑色的液體。
「長恭,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長恭···」他毫無意識的向後倒去,她則是順勢讓他倒進了自己懷裡:「快來人呀!將軍昏倒了,來人,叫軍醫。」鄭子歆聲瘋狂的喊著,不是已經好轉了嗎?怎麼會出來這麼一小會兒就又吐血暈倒了呢!
士兵們把高長恭背進帳篷,鄭子歆則緊緊地跟在身後,韓卓和王顯也聞聲趕來,老軍醫端著剛剛煎好的藥顫顫巍巍的來了。
「軍醫,長恭這是怎麼了,不過出去走了一會兒就又吐血了,您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麼?怎麼會這樣?」鄭子歆剛剛平復的情緒又因為高長恭吐血昏倒而變的比之前更加的悲傷。
「我是用藥物控制住了將軍體內的毒,但是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讓他下地走路,否則毒氣會隨氣血竄到身體的其它部位,快把這藥給將軍服下。」老軍醫把藥遞給鄭子歆。
前一秒說讓自己永遠陪著他的高長恭卻又回復了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模樣,蒼白,沒有生氣。鄭子歆接過碗來不讓自己去聞那難聞的氣味把藥一口一口的送服給高長恭,帳篷內的人也都知趣的退下了,唯有那個老軍醫還在原地站著等他的藥碗。鄭子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軍醫把碗還給他:「多謝軍醫了。」
「夫人說的哪裡話,這是我們做軍醫的職責,能為將軍療傷是將軍信任老夫,是老夫的榮幸。將軍服了藥不過五六個時辰是不會醒來了,夫人也歇息歇息吧!晚上的藥老夫會再送來,切忌,十二個時辰內不要讓將軍下地行走。」安排了一通之後老軍醫識趣的退去。
看來這軍中的人已經知道她就是高長恭的妻子了,高長恭的妻子,想的她心裡甜絲絲的,可是看到高長恭的樣子還是盼著他早些醒過來的才好。
他閉著眼睛的樣子很安詳,像逃離了這世界上所有的紛紛擾擾,但是他不能逃離,他是文襄皇帝的兒子,他是高家的後代就注定了他擺脫不了那樣的命運。他必須在戰場上廝殺,他必須犧牲在可惡的王權下,他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只有這熟睡的一刻,他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鄭子歆心裡暗暗的想,她不要她再面對這些事情,她要他像個正常人、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活著,可是她也並沒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她沒有能力左右歷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在活著的時候覺得幸福而已。
「長恭,你醒來吧!等你好了咱們就一起回洛陽去,咱們什麼也不管了,天下是誰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長恭我要你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逃脫王權的紛爭過自由自在平淡無奇的生活。」鄭子歆又愛憐的捋了捋高長恭的頭髮深情款款的看著他,是的她就是要把他帶走的,否則就失了來這世界的意義,她想賭一把,賭這個世界對他們還是仁慈的,他們可以如願以償的過上他們想要的日子。
鄭子歆靠在塌前沉沉的睡著了,夢裡她還在流著眼淚,為高長恭苦難的一生,為他無可選擇的生活,知道軍醫又送藥過來她才從夢裡的傷痛中緩過神來。
「夫人,將軍醒來了麼?」老軍醫慈祥的問著。
「還沒有。」鄭子歆沮喪的回答。
「沒關係,把這藥給將軍服下,過一兩個時辰就能醒來了。難得邊關剛剛清淨,夫人這幾日好好照看將軍。」老軍醫說罷緩步走出去。
天已經晚了,看著空空的藥碗鄭子歆滿意的笑了笑就又握著高長恭的手靠在塌上睡了起來。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