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把頭抬起來。」高長恭用著既像命令又像商量的口吻。
她慢慢的抬起頭,還以為會看到怎樣一張俊美的臉龐卻原來只看到了冰冷面具後面更加冰冷的一雙眼眸。旋即低下了頭。
「鄭子歆,是嗎?聽我的副將說你說自己有退敵良策,不妨說來聽聽。」他知道她說自己有退敵良策那就是一定有,從上次交談以後他就不再懷疑她的軍事能力,一個男人擁有這樣的軍事能力都是難得何況她是一個女孩子,從那時起他就知道她絕非常人,她是他高長恭看上的女人,那肯定不是常人,不過看她灰頭土臉的樣子,肯定是急著往這兒趕沒來得及休息一下。
歷史上不是說高長恭並沒有吃過敗仗嗎?她突然想到,那就是說此次也不會敗了,看來自己真的是瞎操心了一把。
「史上高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想必此次已有了萬全的對策了。」鄭子歆想到就說了出來。她突然覺得這說話的聲音似曾相識,但是隔著面具又讓她聽不真切。
「史上,那不代表著以後。」高長恭誤會了她的意思。
「子歆有一事想請問高將軍,之後再告知退敵之策不遲。」鄭子歆又看了看高長恭,此時的他是背向她的。頎長的身形,因著了戰衣而發出的寒冷而凜冽的氣息讓她即使在夏天也覺得寒冷,這個冰冷而孤獨的男人,曾經她那麼的迷戀著他,曾經她會為了聞到一絲絲他的味道而難過的流下眼淚來,此時站在面前更是那股熟悉到骨子裡的感動,可是她的心裡竟然擔心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安危。那個那人是她的夫君,那個叫阿洛的美的不像話的男人。
「不知將軍這營中可有一位姓洛的副將。」鄭子歆脫口問道。
高長恭沒有回答,他只是背對著她笑了笑。鄭子歆突然覺得這笑竟然跟在杏園外遇見的男人竟是那麼的相似,同樣的輕輕淺淺,同樣的一閃即逝,就如那日她問,請問,你是叫做高長恭麼?她也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卻感覺到了那淡淡的笑意,直擊人心底的笑意。
「不是跟你說了,軍中並沒有一位姓洛的副將,還不信。」王顯在一旁不滿的說著。
「軍中並無一位姓洛的公子。」那個背對著他們的傢伙終於發話了,他一說話大家便安靜了起來,好像他說話特別有鎮定作用,還是位高權重的人都比較容易讓大家的談話迅速冷場。
「那這退敵計策···」鄭子歆上前一步準備說出她內心所想。
「你長途跋涉,還是先洗漱休息吧!對了,身上的男裝換掉,看著怪不舒服的。」這次的他是絕對的命令的口吻。他回復心神迅疾的轉身過來帶起了一陣風,決不能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是高長恭,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就是那一個動作,鄭子歆聞到了杏花的味道,很像那日在杏園外遇見的『高長恭』的味道,更像是阿洛,阿洛,她不可置信起來,他哪裡會是阿洛,阿洛至少是個溫暖的男子,他卻全身都是冰涼的氣息。可是他竟然看出來了自己是女兒身,不愧是征戰多年的將軍。
「長恭,你說什麼,這鄭子歆是女的?」王顯後知後覺,回頭看了一看,果不其然,柔和的臉部線條,淡若水的眉眼,除了高長恭沒有男人會美成這個樣子。
高長恭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王顯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著鄭子歆說:「這間帳篷你來住,顯,外面把守的士兵不可調離,另外再調兩個士兵來守夜。」說罷清冷的走了出去。
「哎!長恭,那是你的帳篷,你讓她住了,你住哪兒。」王顯追了出去。
「我,當然跟你住了,還能住哪兒。」高長恭詼諧的一笑,看著王顯滿臉詫異的表情。
王顯心裡在想,這高長恭把自己從不離身的玉扳指都給了她還讓她住自己的帳篷,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
而鄭子歆則是愣在原地,這高長恭竟會對自己這般照顧,還有他走過帶起的那陣風的味道,那是她在21世紀就熟記了的味道,那個讓她穿越千年的時光來到這個世界的味道,竟然真的就是她。每當聞到那個味道她就會莫名其妙的想哭。一個癡情、溫柔、細緻、周到卻也調皮、魅惑、天真的阿洛,一個讓她在夢裡都迷戀的不可自拔的男人,這兩個人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她到底愛誰,她已經搞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