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當手術室的燈熄滅的那一刻,閔天祐一臉凝重地迎了上去,楚朗和蕭纖纖跟在身後緊張地看著被推出手術室的蕭卓,虛弱的僅剩下淺淺的呼吸了,在醫生摘下口罩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手術很成功,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一切都要等他醒來才能定奪!」
白袍醫生若有所思地盯著剛動過開顱手術的蕭卓一眼,然後將他安排在了重症病房。
蕭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在頭部傳來一陣錐心之痛時,他一隻手捂上纏著厚厚紗布的腦袋,在對上閔天祐關切的眸子時,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我怎麼在這?」
「你出了車禍!」
他醒來的第一句不是問安琪在哪,這讓閔天祐心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選擇性失憶,他記得身邊所有的人或事,卻獨獨忘記了安琪。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他受壓迫的腦神經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是因為不想接受某種殘忍的現實所以才會選擇了封閉式的遺忘。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安琪的女人,他在感覺到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了她的存在而崩潰時,偏偏在這個時候忘了她!
閔天祐在聽完醫生的講解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獨獨忘記了安琪對他來說是好還是壞?
猶豫了半天,閔天祐還是自私的沒有告訴他關於他和安琪的一切,或許,這就是天意……
她選擇了離開,他選擇了忘記!
安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一幢環境優雅的古老氣息濃重的莊園內,一種陌生而冰冷的氣息襲蓋了她的整個心腔,她感覺渾身無力,寬敝的房間內透著幽黃的燈光,這個大得讓人窒息的房間讓她感到莫名的害怕。
安琪赤著腳走在木質地板上,拉開房間走出去的時候就看到走廊外裝飾的華麗吊燈,房間外站著兩名身穿統一制服的女=傭,在看到安琪醒來時,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小姐,您有什麼需要嗎?」
顯然是花了心思的,隨時隨地讓她感覺到在國內的親切,安琪卻並不領情,冷著一張臉沒有理會她們的恭維,只是淡淡地開口問道,「雷恩在哪裡?」
「殿下在樓下,小姐想見他,跟我來!」有著敏銳觀察力的女、傭在看著安琪一臉慍怒之色時,稟呈著雷恩的吩咐,忠誠地為眼前的女孩服務。
下樓的時候安琪才發現,這幢別墅真是大的不像話,牆壁上掛著各個年代的油墨畫,還有一些名貴的古董,都是以深色為主,將整個空間裡都蒙上了一層詭異而生冷的氣息。
似乎是知道安琪已經來了,雷恩在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已經從傑森的床邊站起身,在看著安琪出現之時,優雅地往後退了一步。
安琪眼尖地發現了不久之前才見到的健朗的老人,此時卻虛弱的躺在那兒,一種天然的親情讓她不禁加快了腳步,一下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在看著他深陷的雙眼,枯骷的雙手在看到她想要掙扎著坐起身時,安琪一下子後退了兩步,有些驚恐地摀住了嘴巴,「他怎麼了?」
現在這個躺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嗎?
安琪有些不敢相信,她曾經孤傲地認為,就算有一天她的親生父母想要認回她,她也不會心軟的承認他們的身份,可是真正的看著一個垂死的老人用渴望而溫馨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卻硬不起心腸來。
「別怕,他是你的父親,你過去,他想抱抱你!」雷恩在安琪身後輕拍了她兩下,現在她的大眼裡寫滿了害怕,哪裡還有一心想要找他為安言風報仇的影子。
說到底,她也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已,面對生老病死,她也會害怕!
安琪慌亂地搖了搖頭,一步都不敢上前,她心目中的父親形象從來都是像安柏見那樣的,即使他對她不好,但是她只認他!
「安、琪……」傑森抖動的雙手有些吃力的往她靠過去,在看到她越躲越遠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曾承錯的有多離譜,現在他真正的女兒站在他面前她卻不認他,這就是報應嗎?
如果早知道她才是他的親生女兒,那麼上一次在羅馬的時候他就不應該放她離開。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不要,我不是你女兒!」安琪看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冰冷的氣息,她沒由來一陣心慌意亂,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現在後悔了,沒有蕭卓在她身邊,她真的好孤單……
「父親大人,我們的小公主可能有點嚇壞了,不用著急,她會接受你的!」雷恩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安琪,始終不肯上前一步時,他沒有對她用強的,而是吩咐身後的女僕又將安琪帶回了房間,那陰暗的如同囚籠一般的地方,讓她深深的厭惡著。
「蕭卓,你在哪裡?」安琪整個身體都蜷縮著躺在床上,任由滿天飛緒的思念將她帶回她深愛的男人身邊!
蕭卓端坐在病床上,從他醒來之後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明明腦袋裡所記的人或事都那麼清晰,但還是感覺心中像是少了點什麼,心臟那裡,感覺空空的……
「卓哥哥,你才剛醒,怎麼就工作了?」蕭纖纖嘴角邁著盈盈笑意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蕭卓腿上放著筆記本,認真的處理一些公事,不時的皺著眉頭的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帥氣。
「我沒事了!」蕭卓口吻裡有著淡淡的疏離,即使是忘記了安琪,對蕭纖纖也沒有了最初的感覺。誠實地聽著心底的聲音,他不愛蕭纖纖,從來都不愛!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多動腦,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知道嗎?」蕭卓失憶,對蕭纖纖來說是最受益的,安琪終於從他心裡軀除去了,她要努力的重新取代她的位置進駐他的心裡。
蕭卓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似的,紛亂的思緒不知道飄向了哪方,蕭纖纖五年前的悲慘遭遇他也清楚地記得,只是,那片段之中好像也少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