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不禁道:「如你所說,到你回去時距兇案發生已逾兩年,你又如何斷定當年害你蕭氏滿門的便是我義父?」
蕭恆道:「老夫和貞娘回到家中,發現家中翻箱倒櫃,被人抄了個遍,不但金銀器皿古董和字畫書藉全部被人抄走,甚至連牆壁和地下都被人掘了開來,很明顯,害我蕭氏滿門的兇手是在找他認為極其重要的東西。」
宇牧雲道:「或許,或許這只是強人入室,他們扒牆掘地,所為也只不過是想知道牆壁之中和地下有無暗室秘道,會不會藏了金銀珠寶而已。」
蕭恆冷笑道:「強人入室會搶劫字畫書藉麼?就算是雅賊,他要字畫古藉,那倒還令人想得通,卻為什麼要把我蕭府中任何有字的東西全都搬走,甚至連我們拿來教小孩子認字的三字經和千字文都不放過?那些三字經千字文是天下最為普通的東西,花上一兩銀子便可抱回一大堆來,強人要它們何用?再說,我蕭府雖然富庶,卻並非當地最富人家,強人要錢,為什麼不去搶劫比老夫更富庶百倍的同鄉而要來找我蕭家?再者,黑道上的規矩是殺人不越貨,越貨不殺人,老夫縱橫天下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又要殺人,又要越貨的強人!還有,就算是強人入室,我蕭氏門中也不乏會武的好手,豈能輕易便死在尋常的強人手下?來犯我蕭府的,必是高手!」
宇牧雲道:「或許,或許是你在江湖中結了仇怨,敵人挾怨尋仇,那也未必可知。」
蕭恆嘿然道:「我蕭府自百年前遺失了半部渦還神功秘笈之後,痛定思痛,不但另遷新址搬家,而且更是警小慎微,便是有族中弟子行走江湖,也從來不向外人說起自己的家在何地,族中弟子若是在武林中惹下強敵,即使是戰死於外,也絕不會將強敵招回家來。老夫身為蕭府長房,從來不敢壞此規矩,怎麼可能招來強敵害我府中族人!」
宇牧雲道:「或許,或許是你什麼時候不小心洩露了自己家宅之地,那也未必可知。」
蕭恆道:「老夫一生警慎,怎麼可能犯此不可饒恕的錯誤!嘿,武林之中,只有我們蕭府自己人知道我蕭府所在,而所有蕭府中人,除了老夫和貞娘之外,便只有一個宇中鶴未遭此大劫。宇牧雲,你總不認為是老夫和貞娘自己害死了自己的至親家人吧?」
宇牧雲不禁退了一步,道:「世事如棋,難說得緊,你不能因我義父沒死,便認定是我義父害了你蕭家滿門!」
蕭恆怒氣甫生,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夫紅口白牙地冤枉他嗎?」
宇牧雲道:「晚輩並不想偏坦我義父,但你既然指證我義父是害你滿門的兇手,總也要有確鑿的證據,這才能讓人相信!」
蕭恆怒氣橫生,冷冷地道:「你向老夫要證據?宇中鶴這道貌岸然,人面獸心的惡賊做事滴水不漏,他豈會給老夫留下什麼確鑿的證據!嘿,若有證據,老夫當年便會力邀天下武林同道殺上涉羽宮向他討還公道,不但江湖中不會有禍亂天下,令你們深惡痛恨的乾坤教,貞娘也不會一再上那惡賊的大當,不但替他生了紅玉這個不該出世的女兒,還把他當年遍尋不到的渦還秘笈親手奉送給他!證據,哼,證據,宇牧雲,你涉羽宮死了這麼多人,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都是老夫所殺?哼,就算紅玉肯幫你指證老夫,但總也不可能老夫殺人之時她全都在老夫身邊親眼目睹,一一計數吧!」
宇牧雲啞口無言,答不上話來。蕭紅玉臉色灰白,身子搖搖欲墜,更像是立刻便要暈倒一般。她所為之傷痛的並不是宇中鶴的惡行,而是蕭恆說的那句「不該出世的女兒」!
天狼郡主輕輕地咳了一聲,對蕭恆道:「你在涉羽宮盤踞多時,雲兒義父更是早就成為你的階下囚,對當年的舊案,他想必已經承認了吧?如果他當真認罪,你大可將此事公諸天下,請天下武林還你們蕭家一個清白。你捨本逐末,為此屠毒江湖,將自己拖下萬劫不復之地,實是代價太過慘重,你難道便沒有想過嗎?」
蕭恆哼了一聲,道:「其實遠在當年老夫便帶貞娘找到涉羽宮去向他質問過了,可是宇中鶴自詡為俠義道的領袖,這樣自毀聲名的事情他如何肯承認?哼,當年老夫本想一舉將他打殺了,可是他那時已經身為涉羽宮之主,手下黨羽眾多,老夫和貞娘不過區區兩個人,雙拳如何敵得過四手,自是只有含恨而去!老夫也曾費盡心思,想要武林相信宇中鶴是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可是那時宇中鶴名列江湖三英之一,處處行俠仗義,為人處世,好一派大俠風範,說他實是十惡不赦,天下誰人敢信?老夫創建乾坤教,處處與他作對,起初的目的只不過是報仇而已,只不過,一旦大權大握,可以決人生死,別人想也不敢想的一統天下自己似乎唾手可成,那又如何忍得住視而不見?箴兒,你千方百計毀了老夫數十年的基業,坦白說,老夫並不恨你,老夫權益膨脹,非乾坤教被覆而無可制止,若一任老夫如此下去,老夫定會將報仇大事反而置之腦後,如果為了天下忘了報仇大事,如此本末倒置,便對不起我蕭氏九泉之下的慘死亡魂,老夫便是當真得了天下,那又何喜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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