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影忽道:「雲兒住手!」宇牧雲一怔,停下手來。
薛影道:「你當真想抱抱這個孩子?」
蕭恆道:「你們放心,老夫是不會傷害她的。」
薛影道:「那好,你來抱吧!」雙臂伸平,將孩子平平舉起送了出去。
宇牧雲和天狼郡主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叫道:「爹!」
薛影道:「蕭恆雖然號稱魔中之皇,可是當年他也是江湖三英之一,老夫相信他不會對一個弱小的嬰兒痛下殺手!」
宇薛夫妻二人心中遲疑,彼此對望了一眼,見天狼郡主微微頷首,宇牧雲也垂下軟劍,退了開去。蕭恆一步一步走進,伸開手臂,慢慢遞過,終於將幸兒小小的身子摟在了懷中。
天狼郡主雖然同意讓蕭恆抱自己的女兒,可是終究擔心,強撐著在床上坐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瞧著蕭恆。宇牧雲右手握緊寒月寶劍,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只要讓他覺出蕭恆對孩子懷有一絲惡意,那便是拼盡全力地雷霆一擊。然而,蕭恆的樣子看起來卻沒有一絲想對孩子不利,他輕輕地抱著幸兒,宛若懷有珍寶,凝視孩子的目光之中,也有一抹罕見的柔情。過了一陣,蕭恆的眼眸中甚至還有了一絲隱隱的淚光。宇牧雲不禁與妻子對望了一眼,他們夫妻二人的眼中,都微微掠過了一絲異色。
那孩子自然不知身邊大人們的心思,瞪著眼睛瞧了一會兒蕭恆,跟著便閉上了眼睛,竟然就在蕭恆的懷裡睡了。蕭恆充滿愛憐地拍了拍孩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將孩子還了回來。宇牧雲連忙伸手將孩子接過,交給了天狼郡主。
蕭恆在房中踱了兩步,忽道:「如果子朗不死,他現在一定也當爹爹了。」
蕭紅玉生平第一次從爺爺的口中聽到「子朗」兩個字,甚是愕然,道:「子朗?子朗是誰?」
蕭恆道:「他是你堂兄,是你大舅蕭自傑的長子,也是爺爺的長孫,可惜,他卻被你爹殺了!」
蕭紅玉大吃一驚,道:「他,他被我爹殺了?我爹爹為什麼要殺他?這一定不是真的!」
蕭恆冷冷地道:「宇中鶴不但殺了你堂兄子朗,我蕭氏滿門,除了爺爺和你娘之外,其他的人也全都是死在他的手上!一共四十九條人命,四十九筆鮮血淋淋的命債,就是把宇中鶴挫骨揚灰,也不足以償還!」
蕭紅玉叫道:「不,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
宇牧雲臉色微白,道:「我義父為什麼要害你蕭氏滿門?」
蕭恆道:「為什麼?就因為我蕭家藏有渦還神功,就因為老夫不肯把渦還神功傳給他!」
薛影道:「渦還神功是你蕭家之物?」
蕭恆道:「渦還神功的來歷,老夫想你們也都知道,可是你們知不知道當年創出渦還神功的那人到底是姓什麼?」
吳昀道:「那個人難道姓蕭?」
蕭恆道:「不錯,那個人正是姓蕭!」
薛影等人都沒有想到名揚天下的渦還神功竟然出自蕭府,不禁彼此對視,盡皆無言,只有樂海仙君喃喃說了一句:「我記得我好像聽師父說過,那個創出渦還神功的人好像的確姓蕭。」
蕭恆說道:「先祖當年在武林中的作為,你們想必都是知道的,老夫也不想再詳說。老夫想說的是,當年先祖將渦還神功的秘笈傳下來之後,我蕭氏一脈其實並沒有習練這項神功,我蕭家數代之所以一直都保存這項神功的秘笈,只不過是因為它是我祖上之物,僅此而已!」
薛影忍不住道:「可惜你們並沒有一直將這項神功當成祖傳遺物保存下來,這渦還神功最終還是流傳於江湖了。」
蕭恆道:「不錯,渦還神功最終還是流傳到江湖中去了,可這並非我蕭氏之過!我們已經盡力將渦還神功的秘密守口如瓶了,可是這世上終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對渦還神功心存覬覦的人又嫌太多!唉,為了保住渦還秘笈和收回被奪走的渦還秘笈,我蕭氏一門也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可惜……我蕭氏滿門雖然都是習武出身,可是因為並沒有修習渦還神功的緣故,想從群傑倍出的江湖中收繳回這項哪怕是屬於自己的神功秘笈,談何容易?我蕭氏在江湖中子孫繁延數代,本來已分出了六支數百人口,可是就為了渦還神功的保存和收繳,其中五支都已先後傷亡殆盡,餘下的老夫所屬這一支,也已經人丁稀薄,不算後來出生的紅玉,到當年老夫慘遭滅門大禍之時,一共也不過五十一口人,然而,就只區區的五十一口人,最後活下來的,也只有老夫和貞娘,其他四十九人,終究還是因這渦還秘笈盡悉喪命……這樣的結果,先祖固然沒有想到,就連老夫自己,嘿,老夫當年自以為招得一個天下赫赫有名的賢婿,哪裡會想得到這招婿之舉竟然是引狼入室!」
宇牧雲不禁暗自心驚,道:「你蕭家遭到了滅門之禍?這,這當真與我義父有關?」
蕭恆冷笑道:「我蕭家的滅門大禍不是與你生父有關,而是根本便是宇中鶴的所為!」
宇牧雲心頭大震,叫道:「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連天狼郡主也忍不住道:「宇中鶴不是你的女婿嗎?他怎麼會害你全家?」
蕭恆澀然道:「為的,當然就是我蕭家碩果僅存的那半部渦還秘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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