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海藥君頗為不解,道:「箴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狼郡主笑道:「咱們已經離開南海這麼多天了,我想伍師伯一定早已追來,我若不給她一點因由,她豈肯放心大膽地現身。」
恨海藥君心中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仙兒其實就在我們左近?」
天狼郡主道:「雲兒武功高強,如果她就在我們左近的話,雲兒豈有不能察覺的道理?我想,她應該在我們身後,但相距也不會太遠,章大哥他們此去說不定會與伍師伯撞個正著。」恨海藥君點了點頭,不再動問。
宇牧雲道:「箴兒,咱們是不是就在這裡等伍師伯來?」
天狼郡主道:「章大哥到前面散佈消息,多半會說是在這谷口遇到的咱們,如果伍師伯趕來,見咱們還在原地,必然生疑,那咱們可就又失了先機了。雲兒,咱們穿過山谷往前走罷,我看這山谷中樹林甚密,說不定還能捉到些野味大快朵頤呢!」
宇牧雲笑道:「原來你是嘴饞了!」
天狼郡主笑道:「不錯,我是嘴饞了,想吃老虎心豹子膽,好哥哥,你去捉幾頭虎來罷!」
宇牧雲笑道:「我只聽說過吃了熊心豹膽的,卻沒有聽說過要吃虎心豹膽的,咱們這位天狼頭領,果然與眾不同!」一邊跟她說笑,一邊驅車進入山谷,繼續前行。
在谷中走不得幾里,天色便完全黑了下來。宇牧雲不熟悉路況,不敢再走,覓了一塊背風的地方停下車來,先生了火,安頓好妻子和恨海藥君,然後才去捕捉野物。這道山谷時常有人來往,野物不但少,而且驚警得緊,饒是以宇牧雲如此武功,也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捉得幾隻野兔回來。
天狼郡主嘖嘖有聲,說道:「錢師伯,你有沒有見過這般奇怪的老虎?個頭小、不長斑紋也就罷了,怎麼還長了那麼長的兩隻耳朵,倒像是兔子。」恨海藥君不禁失笑。
宇牧雲剝了兔皮,穿在樹枝上在火上烤得熟了,遞了一隻給恨海藥君,另外拿了一隻在手上引誘妻子,笑道:「這種袖珍虎的肉又香又嫩,比那種粗笨巨獸的肉可好吃得多,天狼頭領,你到底想吃還是不想吃?」
天狼郡主笑道:「我若不吃,餓死了你的寶貝兒子,你可別罵人!」劈手奪過,撕了一塊兔腿下來大嚼。
宇牧雲有意逗她,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我偏偏說是女兒!」
天狼郡主道:「生兒子有什麼不好?」
宇牧雲道:「生女兒又有什麼不好?」
天狼郡主道:「我若生了女兒,這世上便多了一個女人愛你,這當然不好!」
宇牧雲不禁失笑,道:「你若生得兒子,那世上便多一個男人愛你,那更是不妙!」見她手中野兔已剩不多,又把自己手中的兔肉遞了過去。
天狼郡主搖頭道:「我不吃啦!我近日已胖了許多,若以後胖得走不動路,那可不知有多難看!」
宇牧雲笑道:「胡說八道!我的箴兒便是胖得走不動路,那也一定仍是美麗之極,若有人敢說我的箴兒不好看,我『卡嚓』一聲,便扭斷他的脖子!」天狼郡主格格而笑,接過他手中的兔肉,又吃了幾塊。
恨海藥君見他們小夫妻恩愛調笑,本是含笑而望,後來想起老妻,觸動心中愁緒,便再也笑不出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往後眺望,只是今夜雖然有月,但新月如眉,光線黯淡,谷中樹林又密,恨海藥君目之所及一片昏暗,哪裡瞧得清老妻是否已經趕來。
天狼郡主知他心思,道:「錢師伯,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今天晚上伍師伯不來,到得明天晚上,她也一定會來的!」
恨海藥君道:「你真的如此自信?」
宇牧雲笑道:「錢師伯,箴兒所料從無不中,你又何必擔心。你和伍師伯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難道還等不了這一兩天嗎?」恨海藥君心中默然,慢慢坐了下來。
天狼郡主伸了一個懶腰,在宇牧雲膝上伏了下來,道:「雲兒,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宇牧雲道:「才吃過東西便睡,那可不好。你起來,我陪你走走吧!」
天狼郡主搖頭道:「雲兒,我想聽你吹簫!」
宇牧雲這些日子以來每天都在練習簫曲,雖然於音律一道還未臻化境,可是比起初學之時,卻已有天地之別,聽得妻子要聽他吹簫,自是一口便應了下來,道:「你想聽什麼曲子?」
天狼郡主閉上眼睛,半晌才道:「我願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就吹車遙遙篇罷!」宇牧雲點頭答應,見妻子似睡非睡的模樣,怕她著涼,先脫下長袍蓋在她的身上,然後才取了簫來,長簫就口,一曲悠揚的簫聲緩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