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甚是擔憂,悄聲道:「雲兒,爹爹明明是在刁難你,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咱們另外想法子應付他!」
宇牧雲聽到「另外想法子」五個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目光觸及薛影寫在沙灘上的那幾句詩,心中突地怦然一動,頓時神智一片清明,笑道:「師父,你要雲兒想法子改變你的心意,請恕雲兒不能從命!」
薛影眉頭微豎,道:「為什麼?」
宇牧雲道:「因為雲兒不想輸,所以不想遵命!其實師父此來,並不是要逼雲兒與箴兒分開,那雲兒又何必要改變師父的心意!」天狼郡主一愕。
薛影也道:「你什麼意思?」
宇牧雲伸手一指沙灘上的詩句,微笑著道:「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裂素寫遠意,因之汶陽川。師父心愛女兒,自然不忍箴兒傷心,只要我對箴兒始終如一,師父又怎麼會非要逼我們夫妻離散!」
天狼郡主心中怦然,道:「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不錯,這正是爹爹不遠萬里趕來此處與我相見的原因!我真是糊塗,連這個也沒有想到!」心中甚喜,叫道:「爹爹,你在想我,其實女兒也一直都在想你啊!」飛奔過去,直撲入父親懷中。
薛影輕輕撫摸女兒秀髮,心中甚是感慨,道:「老夫的這份心思連箴兒一時都未能覺出,雲兒,你卻又是如何知道?」
宇牧雲道:「師父和箴兒是世上最親的兩個人,我目睹箴兒對師父思念甚殷,當然可以想見師父也一定甚是思念箴兒,今日再見到這幾句詩,自然心裡更無懷疑。」
天狼郡主道:「爹,我真的一直都在想你!你不知道,其實我和雲兒曾想過回錦屏山的,只是怕你生氣,以至到了錦屏山下又離開!」
薛影歎道:「傻孩子,你是爹爹這一生唯一的親人,爹爹怎麼可能一直怨你恨你!其實爹爹很早便離開錦屏山想要找到你了,可是一直找不到,後來是遇見了北小蘇,才知道你原來到南海來了。」
天狼郡主笑道:「原來是北小蘇多嘴,難怪爹爹會知道我們是到南海來見錢師伯和伍師伯。嗯,不對,北小蘇並不知道我們到南海的真正目的啊!」
薛影道:「北小蘇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南海的真正目的,可是他卻知道閔夫人是你錢師伯的弟子,只要知道閔夫人的身份,前後一聯接,你們到南海的目的,老夫豈還有猜不出來的。」
天狼郡主笑道:「北小蘇好像也不知道亞娜師姐是錢師伯的弟子啊!哦,我知道了。閔夫人是我師姐的事鐵萼春姑娘知道,一定是鐵萼春跟他說的!看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當真不錯!嗯,爹,你既然到了南海,又肯教雲兒音波功制勝的法門,那是不是就是說,你也可以原諒錢師伯和伍師伯了?」
薛影默不作聲,良久才道:「雲兒,你能猜到老夫的心意,那不過是運氣,老夫可以認輸,不過你若想以此制勝於樂海仙君,那卻不能再靠運氣!」
宇牧雲道:「是,雲兒正想請師父教我。」
薛影道:「雲兒,老夫其實並不精於音波功,但卻能在音波功上輕易贏你,除了是看準你心中有情趁勢而攻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因為你實則不懂音波功!」
宇牧雲凝神細想,慢慢說道:「我擅於用劍,但卻想要以琴簫之技應對師父,那便是以己之短,攻敵之所長,豈有不敗的道理!師父的目的其實是在教我,伍師伯是音波功天下第一的高手,我根本不應該以音波功跟其對敵!」
薛影搖了搖頭,道:「我來問你,何為音律?」
宇牧雲想了一想,方才答道:「若雲兒理解不錯,音律應該就是指一些有節奏有旋律的聲音。」
薛影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聲音,那是不是非得要以琴簫樂器才能發出?」
宇牧雲一呆,道:「當然不是!」忽地腦中靈光一閃,叫道:「我明白了!」
天狼郡主道:「你明白什麼了?」
宇牧雲道:「音律是聲音,既是聲音,那麼所有能發出聲音的物件只要貫注內力於其中,那便都能用來練成音波功克敵制勝!」突地伸指於劍鋒,「當當」連擊數下,內力所至,劍鋒一陣嗡鳴,彷彿濤聲突起,自萬千里外奔騰而來。
薛影哈哈大笑,笑聲嗡嗡震耳,端的令人驚心動魂,顯是在笑聲中也貫注了極強烈的真氣。宇牧雲心領情會,張口一聲長嘯,嘯聲清越,穿破雲霄,轉瞬間便將薛影的笑聲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