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道:「雖然爹爹劍術天下無人可及,不怕伍師伯用音波功對付他,可是媽媽卻不懂武功,如何應付得來?這下可要糟了!」
閔夫人道:「伍師叔是天下聞名的樂海仙君,她的音波功世間無人可及,就算薛師叔是天下第一劍,想要應付伍師叔的音波神功,那也非全力以赴不可,再說他還要保護自己不懂武功的嬌妻弱女,當然更不能稍有懈怠,所以,見到伍師叔使出了音波功,薛師叔也不得不使出了全力與之相搏。郡主師妹,咱們祁連山劍派的武功出自渦還神功,此功一出,氣流飛旋,天地色變,這你是知道的,伍師叔和薛師叔身為祁連山劍派的兩大高手,彼此對決,自是更勝與旁人較藝。他們兩人相拼,瞬時之間,天都峰頂便是飛沙走石,狂風四起,薛師叔又要保護身無武功的薛師嬸,又要保護年幼的孩子,一個疏忽,氣流橫空,竟然當場便把薛師嬸和孩子卷下了萬丈深崖,而薛師叔眼見妻子落崖,更是想都不想,飛身一躍,竟然也跟著跳了下去。」宇薛二人明明都知道薛影和鄒佩當時未死,可是聽閔夫人說得驚險,都不禁悚然心驚。
閔夫人道:「伍師叔根本沒有想到薛師叔竟然會跟著妻子跳崖,待她反映過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挽回了。她其實也想過要去拉住薛師叔的,可是薛師叔跳崖太快,而天都峰上又是雲霧飄緲,只在須臾之間便將薛師叔的身影完全淹去了,縱是伍師叔奮不顧身地撲去,險些自己也滾下崖去,可是她終是沒能拉住薛師叔,甚至,她連薛師叔的半片衣角都沒有夠到!伍師叔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天都峰頂,眼望著茫茫雲海,靜聽天地無聲,生平首次,開始認識到薛師叔和薛師嬸之間無可比擬的深情原來跟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也生平首次感覺到了自己原來犯下了無可彌補的大錯!」閔夫人說到這裡,不禁黯然。宇薛二人雙手相握,也沒有說話。竹木小屋中不覺一片寂靜。
過了良久,閔夫人才道:「伍師叔知道薛師叔武功卓傑,不肯相信他竟然會就這麼死了,便順著山崖峭壁找到了崖下。崖下亂石嶙峋,伍師叔花了七天時間,只在山谷中找到一灘已經乾涸了的鮮血,幾片撕破的衣襟,以及一堆小小的新墳。那堆新墳只有尋常墳塋一半大小,但旁邊還有一個甚大的圓坑,坑邊還有一塊並未豎起的巨石劈就的石碑,石碑上只有兩個用大金剛指力寫出來的字:『愛妻』。字是薛師叔的筆跡,但石碑和筆劃間都沾滿了鮮血,也不知是他受了傷,還是他沾到的其實並非自己的鮮血。伍師叔說,她看得出來,那是一方並未寫完的石碑。當時的情形,應該是薛師叔起初以為薛師嬸死了,所以便為她掘地為墓,劈石為碑,可是才在石碑上寫了兩個字便發現自己妻子原來未死,所以便沒有再寫下去。伍師叔料定薛師叔夫妻未死,很是歡喜,可是見了那堆新墳,心裡又甚是不安,所以不顧一切地掘開來看,見那墳裡埋的是一具小小的屍身,這才心下稍安,想來必是因為薛師嬸落崖之後能得薛師叔拚死相救以至僥倖未死,但是孩子幼小,終是不能如母親一般幸運。」
天狼郡主哼了一聲,道:「雖說那個孩子本來便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但她既然來了,那便總是一條性命,伍師伯憑白害死了她,卻還『心下稍安』,哼,也虧她能心安理得!」
閔夫人苦笑道:「伍師叔只是為薛師叔他們還活著而安心,那裡是為害了那個孩子還心安理得。事實上,伍師叔也曾想找到薛師叔和薛師嬸,在他們的面前承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哪怕是為那個孩子償命,她也絕不遲疑,可是自那以後,薛師叔和薛師嬸便消失江湖了,任她怎麼尋找,始終都找他們不到。那個時候,薛師叔他們應該就是到了四川錦屏山去了罷!」
天狼郡主道:「伍師伯不是和涉羽宮好得很嗎?她為什麼不再請涉羽宮幫忙找人?」
閔夫人道:「伍師叔請過的,但那時乾坤教已在江湖中崛起,與涉羽宮為了利益之爭起了好幾次衝突,正打得不可開交。涉羽宮要應付這天下最大的強敵,自然便無暇再顧及伍師叔的請求。」
宇牧雲歎道:「涉羽宮和乾坤教的相鬥,其實也不全是為了利益之爭。他們之間的恩怨,即使是我,在最初的那幾年間也是無法想像得到的,只不過,不管是怎樣的恩怨,現在一切也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