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翻過手掌,將妻子的手握在手心,道:「箴兒,你答應我一件事。」
天狼郡主道:「你又要我答應你什麼了?」
宇牧雲道:「我自幼便失去了父母,無父無母的淒惶,是我心底永遠的傷痛,雖然後來得與他們重逢,但心底的陰霾卻也是無論如何都清除不了的……箴兒,你答應我,像我這樣的創痛,永遠都不要讓咱們的孩子來承受!」
天狼郡主微笑道:「雲兒,你是不是糊塗了?咱們夫妻,一個武功蓋世,一個絕頂聰明,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把我們分開?咱們的孩子是永遠不可能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的!」
宇牧雲微笑依舊,道:「是,我也真是糊塗了,這天下是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不過箴兒,你要是把他寵得無法無天起來,那可也不成。」
天狼郡主嫣然一笑,側頭靠在他的肩上,道:「雲兒,雖然你自幼便離開了親生父母,可是你義父待你很好啊,你難道沒有想過,他待你,其實與親子無異麼?」
宇牧雲道:「我自然知道他待我很好,不過,那總與親生父子不同。」
天狼郡主道:「這又有什麼不同的?他疼愛你,不但把所有絕世武功都傾囊相授,還處心積慮要為你安排下一個絕好的遠大前程,甚至,甚至他還為了你願意接受我做你的妻子,要知道,宇薛兩家銜仇甚深,我們成親,這本來是絕計不可能的事情!」
宇牧雲道:「他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這從我與凌華珠以及金陵玉的婚事中就可以看出來!」
天狼郡主道:「這兩樁利益交換的婚姻的確是為了涉羽宮好,可是,這涉羽宮,他不是也是打算交給你的嗎?」
宇牧雲道:「我並不想要什麼涉羽宮!」
天狼郡主默不作聲,良久才道:「雲兒,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要是你義父不是你的義父,而是你的親生父親,那你會怎樣?」
宇牧雲道:「他怎麼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的生父的確是姓宇,但名字卻是叫作宇飛之!」
天狼郡主道:「我的意思是說,假設,假設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那你會怎樣?」
宇牧雲道:「我的身世天下皆知,你的這個假設不成立!」
天狼郡主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他是你的親生父親,那你是不是就不會認他?」
宇牧雲道:「箴兒,你今天好生奇怪,咱們討論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根本沒有意義,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去假設!」天狼郡主搖搖頭,默然不語。
宇牧雲柔聲道:「太陽已經下山了。這太陽一走,寒氣便重了起來,箴兒,咱們還是回屋休息吧!」
天狼郡主搖搖頭,忽地一下子便跳了起來,道:「太陽已經下山了?」轉頭望去,只見一輪紅日早已躲在雪峰之後的雲層之中,天際昏暗,果然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宇牧雲奇道:「箴兒,你怎麼了?」
天狼郡主道:「太陽已經下山,那七日之期豈不就是到了?閔夫人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雲兒,你有沒有覺得身子有什麼異樣?」
宇牧雲微笑道:「我很好啊!箴兒,你體內的毒也沒有發作吧?」
天狼郡主搖搖頭,道:「這可真也奇了,難道,難道……」
宇牧雲道:「閔夫人說過我體內的毒未必七天便發作的,你忘了不成?」
天狼郡主道:「你體內的毒未必七天發作,那我呢?我,我……雲兒,你該不會是偷偷給我服了解藥吧?」
宇牧雲笑道:「給你服了解藥有什麼不好?我未必七天便死,你卻七天之內必定毒發,難道你要我眼看著你毒發身死嗎?箴兒,你要知道,你現在的安危可不只關係到你一個人,咱們孩子的性命也全繫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呢!」
天狼郡主咬住嘴唇,道:「你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
宇牧雲道:「就是趁你睡著的時候啊!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但我現在也沒有毒發,我心裡實是高興得緊!」
天狼郡主緊緊咬住嘴唇,眼淚已經在眼眶中轉來轉去,道:「原來,原來你要我答應你不讓咱們的孩子做無父無母的孤兒,便是在做萬一的打算……宇牧雲,我跟你說,你別以為讓我服了解藥便沒事了,你若死了,我大不了自刎以謝便是!」
宇牧雲道:「你別說傻話了!你不願捨我獨生,我自然知道,可是你總不能連咱們孩子的性命也一併斷送了罷!」
天狼郡主叫道:「我不管!」
宇牧雲微笑道:「你怎麼能不管?箴兒,你肚子裡的孩子不但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難道真的忍心把你丈夫唯一的血脈斷送了嗎?」天狼郡主瞪著眼睛瞧他,眼中有淚,終於如雨而下。
宇牧雲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嗎?其實我也未必會死!今天早上,你不是瞧著我把黑鷹放上卡格博峰去了嗎?就算閔夫人他們找到千年玄冰珠一時趕不下來,只要黑鷹不出意外,它們便一定可以先一步把玄冰珠帶下峰來的。」
天狼郡主道:「可是,可是太陽都已經下山了,怎麼他們還不回來?」
宇牧雲道:「反正我現在還未毒發,他們便是一時趕不回來,那也無關緊要啊!」一言未落,便聽空中鷹聲長鳴。宇薛二人覓聲望去,只見兩團黑鷹正自卡格博峰頂如疾而下,不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