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名杭大喜,道:「你什麼時候傳我馭蝶之法?」
鐵萼春道:「你想學,我現在便可教你。」
南名杭反倒一怔,道:「你身上帶有線香和紫翼蝶王麼?」
鐵萼春道:「我武功已為東方夢廢去,既已出谷,怎麼還能不帶毒蝶防身?你退後十步,讓我取出線香和紫翼蝶來。」
南名杭心中一緊,想道:「她取出紫翼蝶王后,如果用來對付我,那可如何是好?」但轉念便又想道:「她現在武功已失,我要取她性命,端的易如反掌。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跟我無怨無仇,總不至於真的想跟我同歸於盡罷!她要我退後十步,自然是防我搶她線香,嘿,我現在不懂馭蝶之法,這線香搶來何用?如果學會了馭蝶之法,當真想要搶她的,別是十步,便是百步,那又有何妨!」當下放心,果然依言退出十步。
鐵萼春見他退後,心中大喜,當即伸手入懷,取出線香與竹匣,打了開來,微笑道:「這不就是紫翼蝶王麼?」手中線香略動,要毒蝶飛起攻擊,哪知天氣太冷,紫翼蝶畏寒,只翅膀略略動了幾動,卻不飛起。
南名杭在生死谷中住了大半年,是見慣紫翼蝶的,眼見她竹匣中只不過是尋常毒蝶,並非意料之中的紫翼蝶王,心中便是一怔,道:「這不是紫翼蝶王啊!」
鐵萼春心中一緊,道:「怎麼不是紫翼蝶王?你走近些來看。」
南名杭也怕看錯,依言走近。鐵萼春咬住嘴唇,猛然喝道:「疾!」匣中紫翼蝶終是不敢抗命,驀然飛起,直往南名杭撲來。
南名杭大怒,喝道:「臭丫頭,竟敢騙我!」衣袖一拂,一股大力湧來,頓時紫翼蝶迫開,跟著手中長劍一晃,猛然向鐵萼春一劍刺下。
鐵萼春大驚失色,轉身便跑,僅僅才跑得兩步,足下被雪底的枯枝一絆,頓時跌倒,幾乎就在同時,她後心一痛,南名杭長劍如風,已經刺入了她的後心要害,幸得有寶甲護體,南名杭此劍雖然刺得她後心劇痛,卻沒有刺入她的肌膚。
鐵萼春一聲大叫,隨手抓起一把積雪,回手便撒。南名杭身子微微一側,讓過積雪,想道:「原來她身上穿了銀蠶翼甲。哼,她身上穿了寶甲,難道頭上也罩了寶甲護身不成!」長劍微提,猛然向她門面刺去。
鐵萼春大驚失色,叫道:「宇大哥,救我!」
南名杭縱聲長笑,道:「你想宇牧雲來救你,等下輩子吧!」
驀地有人應道:「宇牧雲不能來救她,我能來救他!南名杭,你可還認得我麼?」倏地寒光一閃,「噹」地一聲,一劍憑空掠過,猛然格開了南名杭手中長劍,南名杭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北小蘇!」不及細想,猛然跳開。來人白衣似雪,細劍如帶,雖然其笑微微,但卻眸光陰寒,正是自己生平最大的對頭之一,與自己並列南北劍的南劍北小蘇!
北小蘇面帶譏嘲,道:「南名杭,乾坤教被覆之後,我心裡掛念你這個老朋友,也不知派了多少人打探你的下落,始終不得而知,想不到今日竟然在這人跡罕至的大雪山上見到你,更想不到,以你北劍南名杭的赫赫威名,竟然自甘下賤,會去欺負一名身無武功的弱女子,嘿,此事若傳入江湖,你不羞死,我北小蘇也要替你羞死了!」
南名杭臉色陰睛變幻不定,喝道:「北小蘇,咱們是齊名天下的南北劍,都是乾坤教的擎天之柱,所謂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乾坤教庇護了你幾近十年,你不思報答,反而恩將仇報,協同外人來對付乾坤教和蕭教主,哼,別人都是與乾坤教同榮同損,本教既覆,便不得不亡命天涯,唯你保身有術,不但以巨梟惡寇之名換得俠士之號,且搖身一變,由乾坤教的飛天尊者,變成了群英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群英右使,嘿嘿,你的處世之道,南名杭著實佩服得緊哪!」
北小蘇哈哈大笑,道:「我入乾坤教,不過是受蕭恆所迫,而且入教以來,屢次受你南護法排擠陷害,若不得郡主相救,早已命喪你和蕭恆之手,哼,你們如此對待北小蘇,還想要北小蘇思慮報答麼?嘿,若說報答,北小蘇確也有要報答之人!天狼郡主救我性命,於我有知遇之恩,你們卻屢次三番,欲將郡主置之死地而後快,哼,南名杭,我便不是為了自己,單只因為郡主,那也非取你性命不可!」細劍一抻,驀然一劍,「嗤」地直取南名杭胸腹要害。
南名杭長劍一掠,橫劍而攔,兩劍相交,「噹」地一聲,雖然各自震開,但北小蘇細劍彈開有限,仔細算來,還是略略佔了上風。
南名杭微覺心驚,一捏劍訣,又待搶先出劍,但手臂一動之下,便覺自己手臂痛疼難忍,一時之間,竟然是舉不起劍來。他心中一驚,然後才想起自己手臂昨日在生死谷內被東方夢砍了一刀,其傷不輕,使劍不易,心裡不覺一寒,想道:「糟糕!我和北小蘇的武功本來只在伯仲之間,可是我如今受了傷,那便無論如何都打他不過了!」再想到鐵萼春手上還有能制人死命的紫翼蝶,不禁膽寒,頓時退意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