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隨風眉頭一皺,想道:「宇兄弟救我父女性命,他有什麼要求,我自當遵從,只是老夫如今武功已失,若替這些人解了毒之後,這些人又跟老夫為難起來,那卻是難辦!」又想不能駁了宇牧雲的面子,便道:「便是老夫答應替你們解毒,那也要先查明毒性,再買來藥材慢慢下藥,此事人命關天,是急不得的,咱們先處理好谷中其它事務,一步一步地來吧!」
王七周張大喜,道:「是是是,生死谷被東方夢和南名杭攪得一塌糊塗,總要慢慢清理,還有那些被東方夢關起來的生死谷弟子,也要全部放出,大夥兒該清掃戰場的便清掃戰場,該替谷主和小姐準備新房新衣療傷藥品的便去準備新房新衣療傷藥品,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管咱們大家想得到想不到,總之,都要一手包辦,且辦得妥妥當當的,絕不要谷主操心!」
眾人聽得鐵隨風肯為自己解毒,心中都是歡喜之極,當下個個奮勇,人人當先,都要表現得忠心不二,谷中事務雖亂,但人手既多,做起事來自然便快,大夥兒七手八腳,確是不要鐵隨風操心,甚至還在轉眼間便置辦了好大一桌豐盛的酒席出來,恭請宇薛二人和鐵隨風父女用餐。那些生死谷弟子除了少數幾名東方夢的心腹死士悄然逃之夭夭之外,其餘大半都還對鐵隨風父女忠心,此時見生死谷得以恢復舊貌,當真歡喜莫名,心裡對宇薛夫婦端的感激不盡。
宇牧雲於谷中事務本就插不上手,今日愛妻突中劇毒,更是心情殊劣,確實無心再去多管閒事,待鐵萼春安排好了自己和天狼郡主的臥房之後,早早便帶妻子回房休息。天狼郡主自跟蹤東方夢時算起,已經累了兩天兩夜了,面上早現倦容,還未到掌燈便已自行先上床睡了。宇牧雲守在天狼郡主床邊,瞧著愛妻睡得香甜,心裡卻是淒苦之極。他本有一件極大的喜訊想要跟妻子明言,只是心中尚且無底,所以一直沒有說,想不到世事變幻,始料未及,他心中的那件大喜訊還未說出口來,便已攤到這樣一樁天大的傷心事,想到自己夫妻伉儷情篤,卻遭天妒,心頭悲憤難言,怔怔地瞧著天狼郡主如花嬌靨,眼中有淚,一滴一滴滴落下來。
宇牧雲正自傷心,忽聽屋外鐵隨風低聲道:「宇兄弟可曾睡了麼?」
宇牧雲心中微凜,連忙拭去眼淚,道:「鐵大哥有事麼?」
鐵隨風道:「為兄見到宇兄弟房中還有燈光,想是兄弟還未休息,想請宇兄弟出來小斟。咱們哥兒倆多年未見,可得好好喝上幾杯才是。」說得兩句,天狼郡主已然驚醒。
她睜開眼來,一眼便見丈夫眼圈發紅,面上隱有淚痕,微微一怔之後,便知所以,不禁心下難過,低聲道:「雲兒!」伸手與他相握。
宇牧雲不欲害她傷感,微笑道:「你怎麼醒了?鐵大哥邀我喝酒,你去不去?」
鐵隨風已然聽見,在屋外接口道:「咱們哥兒倆多年未見,正該徹夜長談,郡主身子不適,便不必相陪。嗯,若是宇兄弟怕郡主一人在此孤單,那我去叫萼兒前來相陪,如何?」
天狼郡主道:「鐵谷主不必客氣,我已睡了,不勞萼春妹子相陪了。」低聲道:「鐵谷主請你喝酒,多半有事相商,就是無事,你去散散心也好,不必擔心我。」
宇牧雲道:「生死谷大局已定,他還會有什麼事跟我相商,無非是敘敘舊罷了。你在這裡安心睡覺,不必等我。」俯下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替她掖好被子,這才輕輕走出。
鐵隨風見他出來,當即領先帶路,引他走到自己所居的竹屋。竹屋之內爐火熊熊,已燒得屋內甚暖,桌上早已備好酒菜,一望便知他是有意相請,而並非是見到宇牧雲房中燈光才突發雅興。宇牧雲本不愛飲酒,但此時愁緒滿懷,見到桌上杯中酒已斟滿,不由自主抬將起來一飲而盡,然後才坐到椅中,長長歎了一口氣。
鐵隨風見他神色,心中歉然,道:「若不是為了我等,郡主也不會為紫翼蝶王所傷,如此算來,實是我們對不住郡主。」
宇牧雲勉強一笑,道:「天意如此,大哥不必自責!」
鐵隨風道:「其實萼兒今日也已為毒蝶所噬,只不過噬她的不是紫翼蝶王而已。」
宇牧雲微微一驚,道:「萼春什麼時候為毒蝶所噬,我怎麼不知道?」
鐵隨風道:「萼兒為紫翼蝶所噬還在郡主中毒之前,只不過宇兄弟一心全在郡主身上,自然便沒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