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心中一震,道:「來者是蒙了面的,你如何知道她便是天狼郡主?」
張永道:「天狼郡主的金絲軟鞭,天下沒有第二柄,再說,奴才曾見過天狼郡主,認得她的聲音。」
正德帝道:「這天狼郡主膽敢來宮中行刺,確是膽大妄為之致!劉瑾與她相厚,難道,難道……」轉向馬永成道:「外面傳說劉瑾這奴才想要造反,你可知道?」
馬永成雖是八虎之一,也早與劉瑾不和,聽得皇帝問起,當即便道:「皇上也知道了麼?劉瑾那惡賊想要造反,京城之中,早已人人盡知。奴才此來,本也是要為此事稟報皇上!」
正德帝本對張永所奏劉瑾要造反一事將信將疑,被宇牧雲和天狼郡主這麼一鬧,心中已信了大半,再聽馬永成如此稟報,當即大怒,道:「劉瑾這廝,朕向來不曾薄待於他,他如何負我!」
張永道:「劉瑾賊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萬歲再不拿他,恐便是大禍!」
正德帝道:「愛卿傷勢如何?」
張永道:「奴才只受了皮外之傷,並不礙事,請皇上下令,命奴才親去捉拿劉瑾狗賊!」
正德帝道:「好,朕便命你率兵去捉拿劉瑾!拿到他後,即便來豹房見朕!」
張永道:「除了要捉拿劉瑾,還要搜抄其府,否則沒有證據證明劉瑾謀反,恐他不肯認罪。」
正德帝早已不耐,道:「一切便依卿言!」
張永大喜,裹好傷口,重新換了衣裳,當即帶兵直撲劉府。
天狼郡主和宇牧雲其實並未遠離豹房,待見張永威風凜凜地率兵出門,心中一塊大石方才落了地,先一步奔到劉府,身子一掠,逕直上了屋頂去與段穎和北小蘇相會。北小蘇和段穎守在劉瑾寢室屋頂,見到他們回來,即便迎上。
段穎問道:「怎樣?」
宇牧雲低聲笑道:「大功告成,小皇帝已派張永率兵來捉拿劉瑾,只怕還要抄他的家呢!」段穎和北小蘇大喜。
天狼郡主道:「劉瑾呢?」
北小蘇低聲笑道:「這狗賊不知死活,還在睡覺呢!」
天狼郡主道:「那就讓他睡吧!他這一生,只怕已經沒有多少覺好睡的了。」段穎與北小蘇點點頭,悄然返回原地潛伏。
宇牧雲低聲說道:「箴兒,我瞧你神情倦殆,想是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罷,我在這裡守著也就是了。」
天狼郡主搖搖頭,道:「不瞧著劉瑾被捕,我可放心不下。嗯,我其實一直都在擔心,也不知我剛才抓了張永一下,他會不會心懷怨恨,突然反水。」
宇牧雲道:「要滅劉瑾,已是箭在弦上,他不可能再反水了,只是,你這麼對他,他對你必然耿耿於懷,那是怎麼也免不了的了。」
天狼郡主道:「不讓他帶點傷,小皇帝怎麼可能對他深信不疑?我這也是為他著想。嘿,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誅殺劉瑾,我還真想把他也一併殺了。張永也是八虎之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宇牧雲低聲笑道:「那麼皇帝呢?你今天晚上不會真的想把皇帝也一併殺了吧?」
天狼郡主低低一笑,道:「這小皇帝糊塗透頂,殺了他也不冤枉啊!不過呢,他現在年紀還小,還不到二十歲,我便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若過得十年,他還死性不改,不肯勤政為民,那我非來殺了他不可!」但見火光漸近,喊聲漸起,張永已經帶了大隊人馬趕到了。
張永多年受劉瑾排擠,心中對其忌恨,早非止一日,此次得以帶兵擒拿於他,心中端的歡喜之極,就連胸口新傷也不覺痛了,來到劉府,也不讓人傳報,當即命手下撞開大門,直闖了進去。
劉瑾香夢正憩,驀地驚醒,披衣起床,喚人來問,還未問得明白,張永已經闖入。
劉瑾怫然作色,道:「張永,你半夜擅自闖來,是為何故?」
張永甚是傲慢,道:「皇上有旨,傳你覲見。」
劉瑾聽得皇上有旨傳見,倒不敢發作,道:「皇上現在哪裡?」
張永道:「皇上現在豹房。」
劉瑾道:「半夜三更,皇上突然傳見,不知為了何事?」
張永道:「何必多問,到了豹房你不就知道了。」連連催促他動身。
劉瑾不好再問,只得穿好衣裳,跟他出門。出門不過數步,便有兵卒上前,一把將他縛住。劉瑾吃了一驚,大聲喝罵,張永哪裡肯理,喝令帶了出去,跟著便令部下擒縛劉府眾人,對劉府大搜特搜,轉瞬之間便將諾大一個府第翻了個底朝天,金銀珠寶,也不知搜出了多少。
宇牧雲在涉羽宮長大,奇珍異寶,平生也不知見了多少,此時見到劉瑾府中金銀如山,玉珍似海,也不禁暗自心驚,想道:「僅憑月俸,劉瑾便是不吃不喝攢上幾百年,也未必能攢得這許多金銀,世人都道其橫徵暴斂,果是不虛。」低聲向天狼郡主道:「劉瑾已被捉住了,咱們應該走了罷?」
天狼郡主道:「只有金銀,便是再多上十倍,只怕也定不了他的謀反大罪。雲兒,咱們要不要幫張永一點兒小忙?」
宇牧雲道:「你不是已經吩咐北小蘇做手腳了麼,怎麼還不放心?」
天狼郡主道:「北小蘇武功是一流好手,栽贓嫁禍之事,生平卻從未做過,若是他也只弄些金銀來,那又有什麼用處。」兩人正在說話,忽聽軍士驚呼,連叫張永去看。宇牧雲轉頭瞧去,只見劉瑾的床板已經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個諾大的地洞,原來其中竟是暗藏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