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見機極快,連忙說道:「公公突然至此,想來必有要事相商。少宮主便請到隔壁帳中暫時歇息一會兒,待此間事了,楊一清再來相陪。」
張永道:「不必!某家此來,正是有事詢問宇少宮主。」
宇牧雲道:「公公有何事相詢?」
張永臉色一肅,道:「某家剛才在帳中小憩,聽說有人闖了中軍大帳,將劉奎劉將軍一腳踢成了重傷,可有此事?」
宇牧雲眉梢微揚,道:「原來公公是來問罪的。不錯,是有此事!踢傷劉奎的就是我!」
張永道:「真的是少宮主?少宮主為何要踢傷劉將軍,難道是劉將軍得罪了少宮主麼?」
宇牧雲道:「他有沒有得罪我,公公何不去問他!」
楊一清連忙說道:「公公,這件事下官已經問明了,實是一樁誤會,一樁天大的誤會!」
張永搖搖頭,道:「誤會也罷,非誤會也罷,那劉奎是劉瑾的侄子,傷了他,少宮主便不怕得罪劉瑾麼?」
宇牧雲嗤之以鼻,不屑回答。
張永細細端詳他的神情,忽地哈哈大笑,道:「劉瑾橫行不法,天下也不知有多少事都是壞在他的手裡,而劉奎乳臭小兒,寸功未立,只知仗著其叔作威作福,某家早已看之不慣了,只是礙在劉瑾的面子上,不好跟他計較,如今少宮主教訓他一番,那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宇牧雲微微一怔。楊一清滿腹疑狐,不知他此言何意,不敢冒然接腔。
只見張永雙掌一拍,一名小太監應聲而入,捧了一個大大的托盤進來。張永親手掀開蓋在托盤上的一塊紅布,露出布下蓋著的四錠金元寶及一串明珠來,笑道:「少宮主不畏權貴,某家著實欽佩,些許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少宮主笑納!」
這盤中四錠金元寶,每錠一百兩,四錠便是四百兩,再加上這串明珠,珠子粒粒晶瑩,顆顆圓潤,更難得的是這一百多粒珠子,個個都如拇指一般大小,一見便知是價值不菲之物,饒是宇牧雲出身富世名宮,見慣了金銀珠寶,陡然見他一見面便是價值近萬兩銀子的重禮,心裡也不禁微微一怔,道:「無功不受祿,公公如此重禮,宇牧雲如何敢當。」
張永笑道:「什麼無功不受祿,少宮主重重踢了劉奎一腳,替某家大大地出了一口胸中惡氣,別說這區區薄禮,便是再重上十倍,那也是當得的,只是,某家出門在外,身邊沒有帶更多寶物,這才薄待了少宮主,若少宮主肯隨某家回京,名馬豪宅,寶刃美女,只要少宮主說得出,某家便辦得到!」
宇牧雲眉頭微皺,道:「我只不過踢了劉奎一腳,公公便如此禮遇,不知若是宇牧雲殺了劉奎,公公又會如何?」
張永道:「你若能殺了劉奎那自是再好不過!哦,不成不成!劉奎再怎麼說也是劉瑾的侄兒,不管某家如何恨他,都是殺不得他的,否則,若是劉瑾那廝追究下來,終是不好交待。」
宇牧雲道:「公公便如此懼忌劉瑾麼?」
張永眉頭微蹙,道:「某家倒不是怕他,只是劉瑾那廝深得皇上寵信,若他日日在皇上面前哭訴……」瞧了宇牧雲一眼,心中遲疑,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
宇牧雲微微冷笑,忽道:「公公,可知宇牧雲突然來到軍營,到底所為何來?」
張永一怔,道:「少宮主不是路過麼?」
宇牧雲道:「我涉羽宮地處西北,與安化王府只不過咫尺之遙,公公想必是知道的。這次安化王兵變,他曾幾次派人到我涉羽宮來遊說,要我們涉羽宮助他一臂之力,為此,還許諾我涉羽宮將來與之天下共享。公公知道此事麼?」
張永悚然心驚,強笑道:「安化王亂臣賊子,少宮主是世之豪雄,自不會隨他叛亂,壞自己一世英名。」
宇牧雲淡淡一笑,道:「我涉羽宮明辨是非,自然不會隨安化王一起胡作非為。宇牧雲此次來京,其實是想通稟朝廷,安化王之亂,已經為我等所平,朝中實是不必再為此事驚惶。」
張永吃了一驚,道:「你,你說什麼?安化王之亂已平了?」
宇牧雲道:「不錯,安化王之亂已平。」
楊一清道:「宇少宮主的為人,天下皆知,他既說安化王之亂已平,那自不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