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小蘇跟隨天狼郡主多年,深知她奇謀若出,絕無不成,聽她出謀劃策,心下並不驚奇,但聽到她與宇牧雲二人攻城掠地,想到他們當時強行搶上寧夏城鎮城頭之時的快意臨風,卻是禁不住地心癢難搔,叫道:「痛快,痛快!這樣百年難遇的攻城掠地之戰郡主怎麼忘了屬下?若屬下能參與其中,那又何勞郡主親臨,屬下非第一個攻上城頭不可!」
天狼郡主笑道:「北二哥,你是說我搶了你的功勞麼?」
北小蘇一愕,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屬下哪有此意!」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道:「其實這次平定安化王之亂,寧夏鎮城中的仇鉞,城外的曹雄、楊英一眾,還有涉羽宮潛伏安化王府內的諸多好手,人人都有功勞。還有雲兒,往來黃河兩岸替仇鉞楊英溝通的是他,號令涉羽宮弟子裡應外合的是他,一舉擊殺周昂的是他,攻上城牆打開城門的是他,擒了安化王父子的是他,寥寥數語便令何錦丁廣束手就擒的也是他,他的功勞可比我的大多了!」
宇牧雲笑道:「好了箴兒,咱們就不用自吹自擂了罷!」
楊一清道:「少宮主和少夫人立下如此不世奇功,哪裡是自吹自擂?既然安化王之亂已平,想來仇鉞楊英的捷報很快便可到達,只要他們的捷報到了,屬下立即便書寫奏章,為少宮主和少夫人向皇上請功。」
宇牧雲道:「請功的事倒不必,嘿,我們設法平定安化王之亂,為的可不是京城的小皇帝。」
楊一清道:「少宮主心之所念,自然是天下蒼生,只不過若是為此,那便更應該請表嘉獎才是,否則,天下百姓又如何知道少宮主對他們的莫大功勳!」
宇牧雲微微皺了皺眉,殊覺跟他說話頗不投機。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說道:「楊大人奉命平叛,結果大軍未至,叛亂已平,楊大人的功勞,那自也不小啊!」
楊一清道:「屬下奉命出京,才出都門,捷報已傳,這平叛之功,實是沒有楊一清半點,屬下如何敢居功。」
天狼郡主道:「大軍未至,叛亂已平,尤可見了楊大人福份極大,只怕當世無人可及啊!」
楊一清愕了一愕,道:「平定安化王之亂的是少宮主和少夫人,屬下,屬下哪裡有半分功勞。」
天狼郡主道:「我和雲兒雖然對平叛之事略有微功,但卻因此而見疑於仇鉞,他心裡對我們頗為忌憚,只怕不會宣揚我們的功勞。」
北小蘇道:「仇鉞如何對會郡主見疑?」
天狼郡主道:「他是忠心為主,一心一意為大明江山著想,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楊一清道:「屬下已經知道平叛真相,自會上書,請皇上明斷!」
宇牧雲忍不住說道:「不用了。我和箴兒本來便不是為了小皇帝才去平的叛,如果你們為我們上書討封,反倒違了我們的本意。」
楊一清知道他歷來淡泊名利,見他再三婉拒,只得道:「既然少宮主不願張揚,那屬下遵命便是。」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道:「我和雲兒不願受皇帝封賞,其實還因為我們要做另外一件事,若是受了皇帝的封賞,這件事一發,只怕反而要連累了替我們討封的楊大人。」
楊一清一愕,心中不明天狼郡主的真意,卻不好細問,只得道:「少夫人言重了。」
反是段穎忍不住道:「小妹,你們還要做什麼事?」
北小蘇道:「如果郡主還有事要辦,可不能再撇下北小蘇了!北小蘇願為郡主馬前驅,縱是萬死,亦是無悔!」
天狼郡主笑道:「什麼萬死,哪有那麼嚴重。」跟著神色一肅,向楊一清道:「此次安化王之亂得以平定,不管是誰出的力多些,楊大人身為三邊總制,功勞總是不小,只是,嘿,朝中大臣見楊大人福蔭所至,不費半點力氣便是馬到功成,說不定會心生腹誹,那可大大不妥。」
楊一清淡淡地道:「楊一清本來於平定安化王一事便沒有什麼功勞,心裡並不指望旁人會因此對楊某心服口服。」
天狼郡主嘿嘿冷笑,道:「旁人不肯對大人心服口服倒也罷了,如是要因此橫生他意,卻不知楊大人將要如何應對?」
楊一清笑道:「少夫人說笑了。屬下於平定安化王之亂一事不居功不請賞,別人便不會有什麼話說,橫生他意之事,那是從何談起。」
天狼郡主微微冷笑,道:「楊大人,這次大人以待命之身欣然應命,前往寧夏,不知是據於何因?」
楊一清道:「楊一清食君之祿,自當忠君之事,更何況,還有宮主暗諭,屬下如何敢不奉命而行。」
天狼郡主道:「若是沒有宮主暗諭,大人又不願前往寧夏,那結果會如何?」
楊一清心中微微一怔。
天狼郡主道:「劉瑾這次不反對起用大人,一則是迫於大臣們的壓力,眾意難違,二則便是以為大人會主動請辭,嘿,只要大人真的這麼做了,那麼他便可以大人違抗皇命為由堂而皇之地進行報復。哼,大人以前雖然能屢次從劉瑾掌下逃生,只怕這一次卻未必還能如願以償。」楊一清知她所言不錯,不禁心中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