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已經明白癥結所在,歎道:「原來如此,倒也難怪。小劉將軍,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劉姓將軍怒道:「什麼是我的不是,段穎,你難道想幫他不成?」如此一怒,便覺胸口劇痛,幾乎又要嘔出血來,總算強行忍住。
忽聽有人接口說道:「其實段盟主想幫的是你,劉將軍,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而且得罪了他們夫妻之後,旁人一般都會是什麼下場?」眾人轉頭望去,但見軍士分開,北小蘇陪著一名身著帥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說話的那人正是那身著帥服的男子。宇牧雲和天狼郡主都是識得他的,一見便知是楊一清到了。
那劉姓將軍又驚又怒,道:「他,他是什麼人?大人說我『得罪』他,難道,難道他們真的敢要了我本將軍的性命不成?」
楊一清道:「這位公子是天下俠義道之首涉羽宮的少宮主宇牧雲,他身邊的這位女子,是天下聲名顯赫的天狼郡主,令叔當初曾與她有過同盟之誼,她成親之時,還親自派人送了賀禮到烏蒙山去。這件事,劉將軍總是知道的吧?」楊一清本是涉羽宮弟子,見了頂頭上司來了,按理應該上前參拜行禮,可是他的身份在江湖中是重大機密,此時又非是緊急時刻,自是萬萬不能洩露的。
那劉姓將軍聽得宇牧雲的名號倒不覺怎樣,聽到「天狼郡主」四字,卻是大吃一驚,失聲道:「她,她真的就是天狼郡主?」轉眼向天狼郡主望來,目光之中又是驚訝,又是懼怕。
天狼郡主依舊笑容微微,道:「是呀,我是天狼郡主,原來你也聽說過我的名號。」
那劉姓將軍苦笑道:「小將,在京城之時,曾聽,曾聽叔父屢屢提及。」
天狼郡主道:「你叔父是誰?」
段穎道:「這位小將軍姓劉名奎,是劉瑾劉公公的侄兒。」
宇牧雲眸光一閃,向劉奎望來,道:「原來你就是劉瑾的侄兒。」眼見四周軍士雲集,忍了一忍,「派來軍中監視楊一清的劉奎」一句,終是沒有說出,但心中對方才沒有將他一擊致命,仍是不禁頗有悔意。
天狼郡主也道:「原來你是劉瑾的侄兒。嘿,你剛才怎麼不說明自己身份?」
劉奎心中冷汗直冒,道:「是是,呃,若劉奎早知天狼郡主到此,那是絕計不敢冒犯的。」天狼郡主不但在武林中聲名顯赫,朝堂之中也是名聲不小,威懾天下的錦衣衛、東西兩廠及大內行廠一干人眾提到宇牧雲及蕭恆等人倒還不覺怎樣,但凡提及這魔中之魔的惡毒手段,卻都是不寒而慄。劉瑾權勢直達三廠及錦衣衛,自然也知道她這天狼郡主的名頭,他本想利用與乾坤教結盟之機好好拉攏這位江湖郡主,若能收其為己用,不說整個江湖,說半個江湖可盡歸囊中,那卻是毫不為之言過的。為了此事,劉瑾已經送了重禮,可是誰知這天狼郡主禮照收,而帳照不買,結盟之事,更是險些便因之而擱淺,劉瑾情急無奈之下,只好派人去找蕭恆,迂了一個老大的圈子,才勉強過了天狼郡主這一關。
劉瑾權傾天下,偏偏擺不平一個天狼郡主,心裡自然不甘,可是他也深知天狼郡主的心智手段天下無人可及,雖然對其頗為忌恨,「除此心腹大患」之念,卻是想也不敢多想。後來天狼郡主成親,他親自挑選重禮相送,其實也是一門心思的拉攏之意,可是卻沒有想到天狼郡主成親之日,乾坤教竟然剎那間灰飛煙滅,他苦心盤算的結盟大計,竟然最終還是全盤毀在了天狼郡主的手中。
劉瑾對天狼郡主,可謂又怕又恨,然而縱是他權傾天下,偏偏對這肆無忌憚的江湖郡主無可奈何,只好置之不理。劉奎身為劉瑾之侄,自然更比別人深知叔父的心思,心想自己劉瑾侄兒的名頭嚇得了別人,卻是萬萬嚇不到這天狼郡主,一想到自己竟然無意間得罪了這樣的大魔頭,也不知她會怎樣對付自己,心裡惴惴不安,端的害怕之極。
天狼郡主卻仍是淺笑微微,道:「我成親之時,你叔叔送了我一份大禮,我還未謝他呢!他現在還好吧?」
劉奎見她和顏悅色,心中不禁一寬,道:「家叔甚好,有勞郡主掛念。」
天狼郡主搖搖頭,道:「你說他甚好,我看卻是未必。嘿,他不但不好,說不定還會有殺身之禍!」
劉奎臉色一變,道:「郡、郡主這是何意?」
天狼郡主道:「咦,安化王起兵造反,打的便是『清君側、誅劉瑾』的旗號,你們都不知道嗎?天下有人時時都想要他的性命,他怎麼還可能好得了!」
劉奎神色一緩,道:「原來郡主指的是安化王,嘿,安化王亂臣賊子,縱是興兵作亂,那也絕不長久。劉奎這次便是奉家叔之命,隨楊一清大人到寧夏去平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