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薛二人也不再走,翻身下馬在原地等候。
宇牧雲道:「箴兒,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你心裡到底有怎樣的絕妙主意,總可以跟我說了罷?」
天狼郡主笑道:「雲兒,咱們這次上京,除了要求醫問藥之外,還要想法殺了劉瑾,是與不是?」
宇牧雲道:「是啊!」
天狼郡主道:「咱們要殺劉瑾,那本不是什麼難事,但若我們自己動手,說不定會惹惱了皇帝。嘿,皇帝著惱,我是不怕的,只是若他遍天下的張貼海捕公文,要捉拿刺殺劉瑾的兇手,咱們雖然不放在眼裡,但那些蒼蠅蚊子總在咱們耳邊嗡嗡叫個不停,總是不厭其煩,你說是與不是?」
宇牧雲笑道:「你想到的一定是不需要咱們親自動手的妙計。」
天狼郡主笑道:「雲兒,咱們相知多年,你說,我此生最擅長的是什麼計策?」
宇牧雲想了想,笑道:「當然是借刀殺人!咱們第一次相見時,我便中了你的假刀殺人之計,替你除了齊易那個心腹之患!」
天狼郡主笑道:「什麼借刀殺人,你說得可真難聽,那叫『驅虎吞狼』!不過呢,用在你身上叫驅虎吞狼,用在別人的身上麼,便不能這麼說了。」
宇牧雲奇道:「為什麼?」
天狼郡主道:「說你是『虎』,我沒有異議,至於別人麼,哼,天下哪裡有那麼多的虎。」
宇牧雲不禁失笑,道:「天下之虎本多,但他們想要吞狼,那卻不成!我宇牧雲的妻子,豈能教旁人給吞了。」
天狼郡主一怔,旋即醒悟,叫道:「好啊,你換著法子的罵我!」
宇牧雲笑道:「我哪裡是罵你?你『天狼』之號,可不是我封給你的,更何況,做狼又有什麼不好?狼總比狐狸好吧?只不過,你若做狐狸,那也是修練了上千年的,比尋常小狐狸可強得多了!」
天狼郡主又氣又笑,伸手便打。
宇牧雲哈哈大笑,叫道:「哎喲救命啊,謀殺親夫哪!」只覺天狼郡主小小的拳頭打在自己身上,不但不覺疼痛,心下反而是說不出的甜蜜。
忽聽「啪啪」幾聲,身邊竟有人鼓掌,宇薛二人微微一怔,轉頭望去,但見楊一清的軍營中大步走出幾名身穿鎧甲的軍士來,為首一人年紀甚輕,一身銅甲,金光閃閃,一眼望去便知比其餘幾人的名貴華麗。
宇薛二人都不識得此人,心中微覺詫異。那年輕將軍哈哈一笑,目光直管往天狼郡主身上瞧來,說道:「這樣的丈夫不過是一介白丁,跟了他確實沒有什麼趣味,小娘子,你索性殺了他,來跟了本將軍如何?」言語神態,說不出的輕浮愛曖。
天狼郡主只是眉頭微微一皺,宇牧雲卻已經沉下面來,冷聲道:「你說什麼?」
那年輕將軍仍是不懷好意,道:「本將軍說什麼難道你沒有聽懂麼?這小娘子年輕貌美,配你一介窮酸白丁,甚是可惜,不如你把她讓於本將軍,本將軍賞你五十兩銀子,如何?」宇牧雲大怒。
天狼郡主一把拉住宇牧雲的手臂,微笑道:「五十兩銀子便想買了我去,將軍,你未免太小器了些罷!」
那年輕將軍見她軟語溫存,心中大樂,笑道:「五十兩銀子,已經不少啦,量他一介窮酸,這一生只怕也掙不到幾個五十兩銀子,更何況,這些銀子是給他的,你又落不到,何苦為他爭多嫌少的。」他見宇牧雲只是一襲簡簡單單的白衣,雖然衣料不錯,但卻沒有佩戴任何珠玉,想他就算有幾兩銀子,也多半只是一介尋常秀才,心裡自是老大地瞧他不起。
天狼郡主笑道:「將軍怎麼知道他一生掙不到幾個五十兩銀子?他買的這兩匹馬兒難道不值錢嗎?還有,我頭上這只釵兒便是他送我的,你且估上一估,這只釵子值得多少?」伸手往發間一指。她發間只戴了一隻珠釵,但釵頭珠子大過拇指,珠光盈盈,隱有華彩,單只這一粒珠子,其價只怕便不下百金。
那年輕將軍是識貨之人,方才一雙眼睛只盯在天狼郡主的容貌之上打轉,不曾留心其他,此時聽她說起,方才舉目望去,一見之下,心裡便打了個突,想道:「難道本將軍瞧走了眼,這兩人並不是尋常普通百姓?」但他既然垂涎天狼郡主美色,又如何肯輕易放棄,笑道:「你發間的這只釵子倒也不錯,不過,小娘子,你若跟了我,本將軍便送你十隻這樣的釵子!」
天狼郡主笑道:「你送我東西,我自是喜歡,只是你卻又拿什麼東西來跟我相公交換,好讓我相公放我跟你?」
那年輕將軍本想拿五十兩銀子便把眼前這小娘子的丈夫打發了,但見她發間珠釵價值不菲,心想不管這只珠釵不管是不是她丈夫送的,五十兩銀子總歸是說不出口了,想了想,心頭惡念突生,微微獰笑,道:「我饒了他的性命,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