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說笑,突地遠處一聲長嘶隔空傳來,聲音悠長,頗具思南之意,卻是一聲馬嘶。
天狼郡主心中怦然一動,道:「這聲馬嘶好生熟悉。」一言未盡,身邊一直空鞍的白馬突地雙耳一豎,雙足連連刨地,忽地一聲長嘶,聲震雲霄,不待主人發令,猛然奮蹄疾馳而去。這白馬是萬中一選的寶馬良駒,雖然性子甚烈,但對主人卻是俯首貼耳,極為順從,似這般自作主張奮蹄疾馳而去之事生平從未曾有過,今日突然如此,宇薛二人皆是不由雙雙一怔。但聽遠處馬嘶聲不斷,似乎有一馬在與白馬遙遙應答。白馬縱聲長嘶,益發奔得如風馳電騁一般了。
宇牧雲笑道:「糟糕糟糕,你這白馬兒只怕也有思春之意了。」
天狼郡主道:「胡說八道!」突地雙掌一拍,叫道:「是北小蘇坐騎的嘶聲!」宇牧雲一怔。
天狼郡主道:「北二哥他們一定就在附近,咱們快去瞧瞧。」足尖一點,胯 下烏騅當即發蹄向白馬追去。
宇牧雲猶自不信,道:「天下馬匹甚多,或許白馬只是戀群,不見得北小蘇他們就在左近。」
天狼郡主道:「我這白馬與飛天八龍的坐騎相處極久,早已混如一群,平素分別得久了,都會彼此思念。今日白馬聽到馬嘶便奮蹄而去,一定是想念舊友,除此之外絕無其它可能。嘿,我說北二哥他們一定就在左近,你若不信,那咱們賭上一賭如何?你若輸了,我要打你手心!」
烏騅馬奔行甚疾,轉眼間便已經跟著白馬馳過兩道山梁。宇薛二人只覺眼前一亮,一道黃色的閃電突地鑽出密林,須臾間便已經到了白馬的面前。來者與白馬相逢,一聲急嘶,驀然人立而起,一縱跳起,圍著白馬團團打轉,白馬亦是短嘶連連,與那奔來的黃膘馬擦肩磨頸,親熱之極,甚至連隨後而來的烏騅馬見到那黃腰馬,也是揚蹄砸地,不住歡嘶,顯見確是舊識。
天狼郡主眉開眼笑,道:「雲兒,這次你又輸了!」拉過宇牧雲的手來,在他手心上輕輕一擊。
宇牧雲一笑,揚聲道:「這兒怎麼有匹無主的野馬,如果再沒有主人出來認它,我可就要把它拉去賣給農人拉車了!」
只聽有人應聲道:「誰說這是無主的野馬?宇牧雲,你向來自持過目不忘,怎麼卻連我北小蘇的坐騎也不識得了?」一條白影突地掠出密林,出現在宇薛二人面前,果然正是北小蘇。
北小蘇本是為追馬而來,那知還未出林,一眼便見到久已絕跡江湖的宇牧雲與天狼郡主就立馬於面前林邊,心中之喜,端的難以言表,當即搶出林來翻身下拜,道:「屬下北小蘇,參見郡主!」
天狼郡主笑道:「咱們竟然能在這裡相見,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北二哥,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與宇牧雲攜手躍下馬來。
北小蘇道:「屬下閒來無事,獨自一人到這林中僻靜之處練劍,不想練到中途,這馬兒竟然發瘋亂跑,屬下還以為林中有什麼野物驚了坐騎,想不到它竟是聽到了郡主白馬的聲音,不顧一切地跑來相聚。這馬兒引屬下與郡主相見,倒是立了一大功,回去後,我非得好好犒勞它一番不可。」伸手拍了拍黃膘馬的馬首,顯得甚是歡喜。
天狼郡主笑道:「我們也是白馬引來的,你要犒勞你的坐騎,可不能將我的白馬忘了。」
北小蘇笑道:「這是自然。」轉向宇牧雲道:「宇兄弟,殷老大說你中了劇毒,大概只有三十六日之命,可是一別半年,我們竟然還能相見,想來你身上的劇毒已經解除了,真是可喜可賀!」
宇牧雲心想此事說來話長,可不是三言兩語便能說得清楚的,便懶得跟他解釋,道:「北二哥,你不是留在烏蒙山協助段穎管理群英盟嗎,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練劍?」
北小蘇笑道:「我可不是脫盟私逃,我到這裡,是跟一個人來的。」
宇牧雲心中微覺怦然,道:「是段穎麼?」
北小蘇笑道:「多時不見,宇兄弟也學會掐指一算了麼?不錯,我正是跟段盟主來的。」
天狼郡主道:「穎哥哥也來了?他現在哪裡?」
北小蘇道:「他就在前面軍營裡,我這便帶你們去與他相見。嘿,段盟主常常都在念叨你們,如是知道今日能與你們相見,那可不知要有多高興。」
天狼郡主奇道:「軍營?什麼軍營?」忽地心中一動,道:「是楊一清的軍營嗎?」
北小蘇笑道:「郡主果然先知先覺,料事如神,屬下還未說便已經猜到了。不錯,我們所在的,正是楊一清楊大人的軍營。」
天狼郡主道:「要猜到是誰的軍營,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我卻想不到,你們怎麼竟然會在楊一清的軍營之中。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已經在楊一清的麾下謀得一官半職了?嗯,北二哥,楊一清是請你們做副將呢,還是做總兵?」
北小蘇忍不住笑道:「我們不過是江湖草莽,能做什麼高官。我們都只在楊大人旗下做一個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