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功力未復,又沒有馬匹代步,待他與天狼郡主一行趕到安化王的狩獵場時,天已經黑了。
宇牧雲還未踏入林中,但已經聽到林中有人說話,馬嘶之聲、腳步之聲皆是甚重,料想周昂所帶人馬就在林內,知他還未離開,心中歡喜,向嚴冰低聲道:「我和箴兒先進去瞧瞧,你們留在外面接應。」不待嚴冰點頭答應,便已攜了妻子的手,悄悄潛了進去。
嚴冰與他一路同行,見他身手益漸靈便,知他武功正在恢復之中,倒也不如何擔心了,自與諸守宮劍留在林外不提。
宇牧雲與天狼郡主悄悄走入林中,遠遠便望見穿安化王叛軍服飾的兵士約有百人,皆是圍在仇鉞所居木屋周圍不去,人多眼雜,自己想要不驚動眾人悄悄潛進去,只怕不易,心中正在為難,忽聽身側腳步聲輕響,似是有人悄悄摸來。
宇牧雲心中微凜,只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落了旁人眼中,正要出手,便聽有人低聲道:「少宮主!」原來卻是先前趕來的守宮劍。他們深知自己少宮主武功卓傑,若是不提早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怕轉眼便在傷在少宮主的手下,是以早早便出聲招呼了。
宇牧雲心中一寬,只聽一名守宮劍道:「少宮主,屬下奉命趕來,還搶在周昂的前面見到了仇鉞。我們表明了身份,把少宮主和郡主的意思跟仇鉞說了。後來周昂帶兵前來,屬下怕我們的來到會驚擾了周昂,便退出了狩獵場,專在這裡等候少宮主。」
天狼郡主道:「那周昂現在還在裡面嗎?」
另一名守宮劍點頭道:「仇鉞設了酒宴款待周昂,怕是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宇牧雲道:「好,我們現在便進去。你們先到那邊去,設法引開周昂部屬的注意力,就是殺得幾人,那也無妨。」
兩名守宮劍答應了,身子微掠,搶出林來,長劍一晃,倏地往兩名周昂部下襲去,劍光如電,一劍一個,剎時便刺死了兩人。
周昂部屬大嘩,叫道:「有刺客!有刺客!」紛紛鼓噪,圍了過來。
那兩名守宮劍如何肯戀戰,足下一彈,疾然往另一方退去。周昂部下誰也不及多想,亂哄哄地追去。宇牧雲和天狼郡主借此良機,身子一掠,無聲無息地便自眾人身後悄然越過。
仇鉞本已帶了人馬離開了狩獵場,才走到半路,便遇見了涉羽宮前來報信的守宮劍,得天狼郡主示意,自然當即便折了回來。他深知周昂勇貫三軍,是一個難纏的人物,他此時又帶來百餘之眾,自己身邊雖然有不少武林好手,但算來也不過百人,兩廂廝殺起來,勝負雖然不必太過擔心,但事一鬧大,勢必驚動安化王府,到時再想突出奇兵,出奇制勝,那便是不能了。最好的法子,無非是暗中下手,先殺了周昂,然後再勸降其手下,到時率兵前往寧夏,自是馬到功成。可是如何輕易便殺得了周昂,卻是頗費思量,仇鉞想來想去,想到周昂好酒,只有在酒中做做文章了。仇鉞本來想在酒中下毒,可是周昂跟著便到了,時間緊迫,要準備毒藥,已經來不及,只有示意仇虎,在待客的花廳之中暗伏刀斧手,待得將周昂灌到八九分的醉意再行動手,料想必是十拿九穩。
仇鉞知道周昂酒量不小,特意準備了幾壇烈酒,心想這幾罈子烈酒下去,周昂再大的酒量也必醉無疑。可是,誰知他仍是小覷了周昂的酒量,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仇鉞把能說的話幾乎都說盡了,酒也幾乎都喝乾了,周昂也只不過是略有醉意而已,想要趁他大醉伏殺於他,眼見仍是無有可能。
仇鉞正在著急,周昂已放下酒杯站了起來,笑道:「酒足飯飽,周昂也應該告辭了!」
仇鉞心中一驚,連忙跟著站起,笑道:「將軍難得來一趟,怎可就走。」
周昂搖搖頭,道:「周昂仍是奉命前來探視將軍病體,如今將軍既無大恙,周昂也應該回去向王爺覆命了。」
仇鉞道:「今日天色已晚,路行不便,將軍不如暫留一夜,明日再去如何?」
周昂笑道:「周昂乃是奉命而來,王爺此時想必還在等末將回報,豈可逗留不歸?呃,就算王爺不會等末將回報,明日也還要點將出兵,末將身負要職,也應該盡早回去才是。嗯,仇將軍,王爺尚寄望於將軍,望將軍能應諾為王爺帳前驅,明日點卯,可莫遲到了才好!」拱了拱手,大步向外而行。
仇鉞見留不住周昂,知道不能再拖,口中笑道:「如此,老朽只有恭送將軍了。」手中酒杯一擲,但聽一聲吶喊,十數名暗伏花廳的刀斧手一湧而出,猛然往周昂撲來。
周昂雖然沒有習過高深的內功心法,但久經沙場,全憑勇猛二字聲振三軍,如今隨同安化王生叛,權位也僅只在何錦之下,任到副將軍之職,一身功夫端的不可小覷,雖然此時已有了幾分酒意,聽得耳畔生變,亦頓時驚覺,回身一振,一腳踢翻了兩名撲上來的兵卒,隨手拎起一把椅子,又打倒兩人,叫道:「仇鉞,你想幹什麼?」
仇鉞笑道:「將軍勇貫三軍,仇鉞心儀已久,今日有隙,正想討教,將軍可要不吝賜教才好!」將手一揮,餘下兵士齊聲吶喊,猛然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