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道:「我們真的不騙你,雲兒確是已經中了劇毒,金陵殊,你為他賠上自己的性命並不值得。你聽我說,你只要把解藥拿出來,我便也饒你性命。你自己可以好好地活著,大仇也能得報,這豈不比跟他同歸於盡的好?」
金陵殊轉眼向她望來,忽地哈哈大笑,道:「你想騙誰?若是他真的要死……你還守在他身邊……做什麼?你還……還要我的解藥……做什麼?」氣息一阻,頓時面如死灰。
天狼郡主大驚,叫道:「金陵殊,你,你可別死!」
金陵殊道:「我只可惜……沒能……親手……殺……了……你……」身子軟軟垂下,就此氣絕。
天狼郡主大驚,叫道:「金陵殊,金陵殊!」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晃,金陵殊既已氣絕,又哪裡還能活轉回來。
宇牧雲輕輕歎了一口氣,低聲道:「箴兒,你過來吧!」
天狼郡主連連搖頭,道:「他身上一定有解藥,一定有解藥!」伸手到金陵殊懷中去搜索。金陵殊懷中除了幾枚暗器之外,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解藥。
天狼郡主失望之極,怔怔地瞧著金陵殊的屍身,突地怒上心來,長鞭一抖,「啪」地一聲,重重打在他的屍身之上,跟著手腕略轉,又是一鞭,又是一鞭,剎時便將他的屍體打得皮開肉綻,只是金陵殊既然已死,那便是不管她再怎麼鞭打,他也是沒有一絲感覺了。
宇牧雲叫道:「箴兒!他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再打他。」
天狼郡主道:「我就是要打他,打得他,打得他碎屍萬段!」心中氣苦,眼中突然掉下淚來。
宇牧雲輕輕歎了一口氣,柔聲道:「箴兒,你過來。」
天狼郡主回過頭去,一眼便見宇牧雲斜斜靠坐在樹根上,面如白紙,身上竟似是沒有了半分力氣,心中一驚,縱身躍起,叫道:「雲兒!」搶到他的身邊,伸手去抱他,手指一觸到他的身子,不禁猛地打了個寒顫,只覺宇牧雲的身子竟然像是突然間變成了冰塊一般寒冷無比,心中又是驚愕又是害怕,叫道:「雲兒,雲兒你怎麼了,是不是那極度飛仙發作了?」伸手緊緊握住宇牧雲冰冷的雙手用力搓揉,只盼自己能將他的雙手搓得暖和起來。
宇牧雲依舊笑容不失,低聲道:「金陵殊的極度飛仙雖然厲害之極,可是卻不見得便能要了我的命。」
天狼郡主一愕,道:「為什麼?」
宇牧雲道:「極度飛仙是要人死於『求不得』的迷狂之中,而我,我此生能得你為妻,早已心滿意足,再無所求,我既無所求,極度飛仙又豈能因我『求不得』而取了我的性命。」
天狼郡主道:「那你身上為什麼還會這樣冷?」
宇牧雲歎道:「這是解連環啊!」
天狼郡主心中一震。
宇牧雲道:「我解連環發作之初,胸腹之間是如刀絞一般疼痛,後來,這些疼痛漸漸有所緩解,有時月餘都不會再發作一次,可是有另外一種症狀,卻是一次發作得比一次強烈。」
天狼郡主道:「另外一種症狀?」
宇牧雲道:「那另外一種症狀便是這奇冷無比的寒毒了。開始的時候,它發作起來只是讓人感覺到冷,一種從骨子裡冒出來的冷,後來,卻是能將人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一般,而且時間也是越來越發作得頻繁和漫長……以前,不管這兩種症狀如何令人無法忍受,它們都只是一樣一樣地來,我只要忍受過一次毒發,那至少便能有數日甚至月餘的平安無恙,可是這次……箴兒,我的胸腹之間仍然如同烈火焚燒一般苦痛,可是四肢百骸,卻是一點兒熱氣也沒有,我感覺,感覺這四肢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勉強抓起天狼郡主的柔荑,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天狼郡主只覺宇牧雲雙手冰冷,幾乎要將人凍僵,但他胸口卻火熱燙手,竟與雙手溫度大不相同,心中又驚又怕,道:「這樣的冰火煎熬你如何受得了,雲兒,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幫你?對了,我可以運功替你逼毒!」也不管他身子是如冰還是如火,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宇牧雲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箴兒,這次解連環之毒發作得極是兇猛,如冰火同爐,只怕,只怕……」
天狼郡主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叫道:「我不許你胡說八道!你不會有事的,我這便替你運功逼毒!」伸掌抵住他後心要穴,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地傳送了過去,但覺宇牧雲體內龍騰虎躍,也不知有多少氣血在胡亂衝撞,她的內力進入他體內之後,跟著便與他體內亂闖的氣血相逢,兩者不能相融,雙方內力皆自是一撞之下猛然彈回。
天狼郡主還不感覺怎樣,宇牧雲卻是經受不住,臉色一變,一口逆血頓時奪口而出。
天狼郡主大驚失色,叫道:「雲兒,雲兒!」不敢再輸送真氣給他,雙手抱著他,身子微微顫抖,只覺生平竟是從來沒有過的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