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鐵鏡道:「這是整個江湖的大事,每個武林中人都當盡力,又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事,何用你來謝我。唉,只可惜時間太緊,司馬鐵鏡的手腳做得不夠,蕭恆的心腹弟子有不少都沒有中毒,而咱們這邊的人也有不少都中了蕭恆所下之毒來不及解,所以戰況才如此慘烈,不過,最後終歸還是咱們勝了。」
宇牧雲歎道:「只可惜咱們雖然逼得蕭恆跳了崖,但他未必便死,而若他真的未死,江湖必然是後患無窮。我如今身中劇毒,時日無多,想來已不可能再在將來幫著你們對付他了,箴兒,箴兒總需在此事上再找絕好的幫手,司馬師兄,你可要好好幫幫她才是。」司馬鐵鏡心中默然。
宇牧雲還要再說,忽見人影如飛,宮曉紅急匆匆飛掠而來,一眼見到司馬鐵鏡,頓時大喜過望,叫道:「司馬先生,你快跟我來!衛遙被人砍了一刀,傷了右臂,傷本不重,但那刀上卻是蘊有劇毒,他現在的手臂都已經發黑了,若不及時解救,只怕會傷了性命!」
司馬鐵鏡吃了一驚,道:「他現在在哪裡?」
宮曉紅道:「就在前面。」
司馬鐵鏡抬腳便走,走出數步,想起宇牧雲來,又回身向他望來。
宇牧雲道:「我的傷不防事,你快去救衛遙吧!他年紀尚輕,可不能讓他就這麼丟了性命。」司馬鐵鏡知道自己便是留在宇牧雲的身邊也幫不了他什麼忙,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跟著宮曉紅掉頭去了。
宇牧雲目送司馬鐵鏡離開,一直強忍著的悲傷再也控制不住直往心頭衝上來,想道:「三十六日,我竟然只有三十六日的性命了……嘿,我的性命,是二十多年前段家莊一役中義父替我揀回來的,我能多活這二十多年,已經是上天垂憐,本來不管什麼時候它要收回我的性命,我都不應有怨才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能與箴兒在一起,眼看鴛盟得償,它卻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將我們分開,良緣天妒,這又叫我如何甘心?還有箴兒,她是乾坤教的天狼郡主,雖然為滅乾坤出了大力,但她身為天狼郡主之時為蕭恆所迫,總不可避免地在江湖中與人結怨,江湖俠義道中人或許會念她今日大功對往日之事過往不咎,但武林之大,不肯與她化解恩怨的,想來也必然不在少數,往日眾人忌憚乾坤教的勢力,多半不敢與她為難,現在乾坤教已覆,想要向她尋仇的人絕計不會再有什麼顧忌……段穎生死未卜,自然是靠他不住,而飛天八龍也未必會一生一世守在她的身邊,如果我也不能保護於她,一旦有仇家尋來,她又該如何抵擋?嘿,反正我遲早是要死的,早三十六日與遲三十六日對我而言實是無有太大的分別,我不如拼了最後一口真氣把所有內力傳入她的體內,她的內力精深幾分,將來對敵,就算不能制勝,但總也能多幾分自保的能力。」打定了主意,精神不由一振,辯別了一下方向,大步向乾坤大殿而來。
走得一陣,宇牧雲忽地又停下了腳步,想道:「箴兒聰明絕頂,我如是突然說要把內力傳給她,她必然生疑,我該如何向她解釋?還有,司馬師兄囑咐我無論如何都不再能用武功,我若想將自己的內力傳入她的體內,只怕,只怕會當場便死在她的面前……我不能一生一世地守護她倒也罷了,如何還能讓她以後一想起我便是我死時的慘狀?不,我不能死在她的面前!」心中念頭尚未轉完,忽聽耳邊有人道:「宇少宮主!」宇牧雲抬頭望去,卻是忠魂壇的關卉高菲兒夫婦,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宇牧雲的身邊,他卻渾然不覺。
高菲兒笑道:「宇少宮主在想些什麼,我們都走到你身邊了你尚不知,若是有對頭敵人突施襲擊,少宮主豈不吃虧?」
宇牧雲勉強一笑,道:「二位要去哪裡?」
關卉道:「我們奉了郡主之命,到山下去接段夫人上來。」
宇牧雲心中微微一愕,道:「雙兒也來了嗎?」
高菲兒道:「段夫人不放心段盟主到烏蒙山的決戰,早已悄悄跟來了,不過在決戰之前便被段盟主發現,勒令眾人將她攔在山下,她這才沒有上來參戰。現在戰事既畢,自然應該接她上來了。」
宇牧雲道:「雙兒身懷有孕,若是段穎有什麼意外,對她刺激未免太大,於身心不益。箴兒是怎麼想的,怎麼在這個時候令你們去接她上來。」
關卉笑道:「原來少宮主還不知道。段盟主已經醒了!」
宇牧雲又驚又喜,道:「他真的已經醒了?」
關卉道:「這樣的事我們豈敢開玩笑?段盟主自然是真的醒了。司馬先生說過,只要段盟主及時醒來,他的性命便是無礙。段夫人此時來,對段盟主傷勢的恢復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如何不能去將她接上山來!」
宇牧雲心中歡喜,道:「段穎性命無礙,那真是再好不過。嗯,接雙兒上來之事便有勞二位了。」
關卉道:「少宮主何必跟我們客氣。」拱了拱手,與妻子並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