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龍亭凝神向她望來,忽地綻顏一笑,道:「箴兒真的決定出面收拾殘局了嗎?宇牧雲到底是用什麼法子說服她的?」
林雨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郡主要替宇大哥醫治臂傷,而聽司馬先生的口氣,那臂傷醫治起來好像並不容易。殷老大,或許郡主現在正需要我們相助。」
殷龍亭道:「我們又不懂醫術,能什麼忙?」
林雨道:「司馬先生說,要想醫好宇大哥的臂傷,就得先將他臂上的經脈挑斷,然後再重接,這其間好像會讓人痛得十分厲害。殷老大,宇大哥若是痛得受不了,咱們或許可以幫忙按住他的手腳。」
殷龍亭道:「宇牧雲內力精深,想要按住他的手腳,那可並不容易。」
林雨道:「如果只是一兩個人,當然按他不住,但如果咱們飛天八龍齊心協力,你說,宇大哥還動彈得了嗎?」
殷龍亭不禁笑了起來,道:「你這麼說,我倒真的想瞧瞧這號稱所向披靡的一劍知寒被人制服的樣子了。」一把握住了林雨的手,道:「林雨,我們這便回去!」
林雨面上微現暈紅,微笑道:「好,我們回去!」與殷龍亭並肩攜手,大步折回。
殷龍亭和林雨距茅屋還有一箭之地,北小蘇便已經聽到聲音迎了出來,笑道:「我還以為咱們的殷老大要拂袖而去了,想不到最終還是回來了,林雨,你這大功可立得不小。」
林雨淡淡一笑,道:「殷老大是咱們飛天八龍的頭兒,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拂袖而去。」
殷龍亭道:「不錯,如果僅僅因為箴兒不選擇我我便要拂袖而去,那我還有資格做你們的殷老大麼!嗯,箴兒和宇牧雲現在都在茅屋裡嗎?」
北小蘇點點頭,道:「本來郡主是要司馬先生立即便為宇牧雲醫治臂傷的,但司馬先生仔細檢查了宇牧雲的傷臂,說夜晚光線不好,而重接經脈之事又非同小可,以宇牧雲的傷勢來說,更不能草率行事,所以,他們還是決定了要等天明。嘿,他們兩個久別重逢,也不知有多少話要說,我可不好意思站在一旁偷聽,所以就出來了。」
林雨笑道:「我向來以為咱們的北二哥臉皮之厚,是為天下第一,想不到你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北小蘇笑道:「胡說八道,我的臉皮什麼時候厚過了。」
殷龍亭道:「小梅兒他們呢?」
北小蘇道:「司馬先生在翻醫書做為宇牧雲重接經脈的準備,而秦梅在易容喬裝,華珠在幫她。」
殷龍亭微覺奇怪,道:「秦梅要易容?她這次要扮的是誰?」
北小蘇道:「自然是咱們的天狼郡主了!」
殷龍亭心中錯愕,道:「那箴兒呢?」
北小蘇笑道:「郡主當然還是咱們的郡主啊!」
殷龍亭更是莫名其妙,皺眉道:「這多半又是箴兒的計謀了,嘿,也不知她又要弄什麼玄虛。」
林雨凝神思索,突地將手一拍,笑道:「我知道郡主的用意了。」
殷龍亭奇道:「你知道箴兒想幹什麼?」
林雨笑道:「殷老大,你枉自跟咱們郡主結拜了一場,竟然不知道她擅長什麼,真是該打。」
殷龍亭道:「她最擅長三十六計啊!什麼瞞天過海、借刀殺人、趁火打劫、聲東擊西、無中生有、笑裡藏刀,哪一計她不是用得爐火純青。」
林雨笑道:「殷老大,咱們郡主這一次使的,應該就是那計『無中生有』!」
殷龍亭一怔,忽地一省,道:「箴兒要秦梅喬裝成她的樣子,難道是想借此揭穿那個涉羽宮內奸的真實面目?」
北小蘇道:「不錯,正是如此。」殷龍亭點點頭,大步走回。
茅屋內燈光正盛,殷龍亭透過半開的窗子,正好看到宇牧雲與天狼郡主坐在桌前。
天狼郡主正微笑著說道:「誑也,非誑也,實其所誑也。雲兒,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宇牧雲道:「這是孫子兵法中的句子,我怎麼會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箴兒,你叫秦梅喬裝成你的樣子,想使的,就是無中生有之計,是與不是?」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道:「我已經知道誰是你們涉羽宮的內奸,可是卻沒有確鑿的證據,憑白指控,她是不會承認的。想要她自己親口承認自己是內奸,只有想一個取巧的法子。」
宇牧雲道:「這無中生有之計,你到底準備如何實施?」
天狼郡主道:「你們那個涉羽宮的內奸一定以為我死了,如果我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大驚失色。」
宇牧雲道:「就算他會大驚失色,也不見得便會吐露真相。」
天狼郡主道:「如果只有一個天狼郡主出現在她面前,或許她會認定我沒有死,可是如果有兩個天狼郡主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你說,她會不會嚇得魂飛魄散?哼,只要她心神不屬,我自有法子叫她吐露真相!」
宇牧雲點了點頭,忽道:「箴兒,秦梅能不能把我扮成耿青的模樣?」
天狼郡主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如果天狼郡主和耿青的魂魄同時出現在你們涉羽宮的那個內奸面前,我想她非被嚇得肝膽俱裂不可,說不定還不等吐露真相便會被嚇死,那可就不好玩兒了。」
宇牧雲道:「我並不想嚇他。」
天狼郡主頓了一頓,忽道:「雲兒,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你們涉羽宮的內奸是誰了?」
宇牧雲心中遲疑,半晌才道:「箴兒,我不瞞你,我心裡確是也有懷疑,不過……我不敢真的仔細去想。」
天狼郡主道:「為什麼?」宇牧雲不答。
天狼郡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忽地叫道:「小梅兒,你們弄好了沒有?」
秦梅應聲道:「好了好了!」與凌華珠並肩從裡屋走了出來。
此時的秦梅一身白衣,抬起頭來,雙眸粲粲如星,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恍然又是一個天狼郡主,她的易容之技,果然非同凡響。
宇牧雲轉眼向秦梅望來,以他與天狼郡主的熟悉,一時之間竟然也有了恍然若夢之感,不由道:「好個小梅兒,當年,你就是這樣騙了我的!」
秦梅一怔,奇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宇牧雲道:「那次在吞鯨堂就是你扮成了雪地飛鴻是不是?嘿,我本來已經認定箴兒就是雪地飛鴻,想不到竟然親眼看到雪地飛鴻和天狼郡主兩姐妹同時出現在我的面前……秦梅啊秦梅,你可真是害我不淺!」
秦梅不禁伸了伸舌頭,笑道:「是你自己要為愛上天狼郡主而痛苦的,與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