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龍亭搖了搖頭,道:「箴兒,大哥說要跟你成親,為的並不僅僅是天下。」
天狼郡主道:「大哥不為天下,還會為什麼?」
殷龍亭道:「為了,為了我的心!」天狼郡主一愕。
殷龍亭不去瞧她,道:「箴兒,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嗎?」
天狼郡主點點頭,道:「咱們第一次相見,是在桂林漓江的小舟之中。當時,穎哥哥與我久別重逢,心中正在歡喜,恰逢他與大哥約在漓江相見,他便帶了我去。」
殷龍亭回想往事,唇邊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道:「當時你化名雪地飛鴻,出現在漓江的小舟之中,當真給了我如見驚鴻之感。」
天狼郡主想起當時,唇邊也不禁微微流露出一絲笑意,道:「大哥,能與你相遇,實是妹子此生最大的福氣。」
殷龍亭道:「可是與你相遇,卻並不是我的福氣。」天狼郡主一怔。
殷龍亭凝神向天狼郡主望來,忽地一笑,道:「箴兒,你知道嗎?很長時間以來,我都以為你就是段穎指腹為婚的那個雙兒,我知道真相,是在咱們相遇好幾個月後的事。」
天狼郡主微微苦笑,道:「你很早就知道穎哥哥生命中還有一個雙兒,可是,我卻直到與他重逢一年之後方才知道。」
殷龍亭道:「你別怪段穎對你刻意隱瞞,他之所以不願告訴你真相,其實是怕失去你。」
天狼郡主道:「穎哥哥從來沒有害怕過會失去我,正相反,是我一直都在害怕失去他!我一直對雙兒的事耿耿於懷,就是原因於此。可惜,不管如何努力,最終,我還是在他的雙兒面前敗下了陣來。」
殷龍亭道:「你在雙兒的面前敗下陣來,那麼我呢?箴兒,其實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便已經喜歡上你了。可是,當時你和段穎是那麼的要好,所謂朋友妻,不可欺,我對你,除了固守兄妹之情外,不可能再有別的奢望。既使後來段穎離開你,要我邁出突破兄妹之情的那一步,我也已經做不到了,因為,那該死的習慣是那麼頑固,頑固到連我自己都要被自己的錯覺欺騙,以為我對你,真的已經再無愛慕之意,直到,直到宇牧雲在梅林中刺了你一劍!嘿,箴兒,我知道宇牧雲那一劍對你來說,是你生命之中不可承受之重,但對我而言,卻是人生最大的轉機,因為如果不是他那一劍,也許我永遠都找不到自己感情的出口!箴兒,宇牧雲刺你的那一劍,同時也刺到了我的心口,你的性命垂危讓我知道,原來,我是那麼不能失去你!」天狼郡主默不作聲。
殷龍亭伸過手來,輕輕與天狼郡主相握,低聲說道:「天下之亂,甚是令我焦心,我也的確幻想過你能重現江湖,與我並騎馳騁,化天下之劫難於無形,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與你成親的主要原因。箴兒,不願再次失去你,才是我殷龍亭今日跟你議及婚姻之事的目的!」
天狼郡主凝神了他一會兒,低聲說道:「大哥,箴兒的心已經死了,就算我答應了跟你成親,我也未必能如你對我一般對你。」
殷龍亭道:「我知道段穎和宇牧雲將你傷得甚重,你心裡一定已經不肯再相信感情了,可是,大哥不是段穎和宇牧雲,大哥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箴兒,大哥會讓你知道,天下的男子,並不是僅僅只有段穎和宇牧雲這兩種類型。」
天狼郡主微微苦笑,道:「我當然知道天下的男子並不僅僅只有宇牧雲和段穎這兩種類型,可是,連自負對我情深無極的段穎和宇牧雲最終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殷大哥,你的愛情,又有多長的期限?」
殷龍亭道:「一生太久,我不敢保證,但在你厭煩大哥之前,大哥對你,始終都會不離不棄!」
天狼郡主道:「在我厭煩你之前?大哥,你不怕我的厭煩,或許轉瞬即至嗎?」
殷龍亭道:「箴兒,大哥不會要求你非得愛我,只要以後再不必見你傷心落淚,我殷龍亭,便已經是心滿意足!」
天狼郡主怔怔地瞧著殷龍亭,睫毛一閃,一滴晶瑩的淚珠突地滴落了下來。
殷龍亭吃了一驚,道:「箴兒!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是我說錯了什麼?」
天狼郡主搖了搖頭,忽地展顏一笑,道:「大哥,你真的不要求我非得愛你?」
殷龍亭道:「不錯,我不要求你非得愛我。其實,只要能每天見到你,我殷龍亭便已經別無所求!」
天狼郡主點點頭,道:「那好,我跟你成親!」
宇牧雲胸中氣血翻騰,再也忍不住,叫道:「你不能跟他成親!」身子一晃,猛然從花樹後衝了出來,宛若神兵天降,突地便橫身攔在天狼郡主的面前。
天狼郡主吃了一驚。那邊殷龍亭一聲厲喝,手中「嗆」地一聲,長劍出鞘,倏地往宇牧雲咽喉刺來。
宇牧雲左手食中二指一抻,倏地鉗住了殷龍亭的劍鋒,手指較力,「崩」地一聲,頓時便將殷龍亭手中長劍劍鋒折斷了,道:「箴兒你不能跟他成親!我不要你跟他成親!」
殷龍亭又驚又怒,斷劍微縮,跟著又是一劍刺出,喝道:「宇牧雲,你竟然還敢到這裡來?信不信我現在便殺了你?」
宇牧雲喝道:「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身子突地不可思議地一折,驀然便到了殷龍亭的身後,手臂一曲,倏地便將手指扣到了他的咽喉之上,道:「你的鶴翔九天根本敵不過我的擒龍九式,殷龍亭,你不要逼我!」話音未落,忽地涼風襲體,兩根冰冷的手指須臾間便搭上了他的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