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玉悄悄拉了拉凌華珠的衣袖,要她跟自己出來,然後才低聲問道:「你們真的見過我薛姐姐,她確是還活著嗎?」
凌華珠道:「這樣大的事,我們怎敢亂開玩笑!四妹當然沒死!」
蕭紅玉大喜過望,道:「要是薛姐姐還活著,那可再好不過!嗯,我和吳昀哥哥本來是要回烏蒙山向爺爺解釋段家莊所發生的一切的,想不到中途便遇到了薛伯伯。薛伯伯口口聲聲說薛姐姐死了,非要來找我哥哥為薛姐姐報仇不可。我們本來不信,可是見他那悲痛欲絕的樣子,又不敢不信,只好跟著他來瞧個究意。嗯,薛伯伯身上有子午醉花蔭,本來是不能離開烏蒙山的,可是他為了薛姐姐,竟然連死都不放在心上……我看薛伯伯對薛姐姐如此關懷情切,想一想我自己的爹爹,唉,我對薛姐姐真的是好生羨慕!要是,要是我自己的爹爹能像薛伯伯對薛姐姐一樣對我,哪怕就是讓我像薛姐姐一樣被自己心愛的人狠狠刺上一劍,我也是心甘情願!」
凌華珠道:「薛教主為了四妹不顧自己的安危趕來,我們自然也是滿腔敬意,可是話又說回來,他這樣冒然行事,實是不妥之極!還好小公主身上帶得有子午醉花蔭的解藥,否則,萬一薛教主毒發無解,那我們可真不知該向四妹如何解釋了。」
蕭紅玉道:「其實,我身上的那粒子午醉花蔭的解藥是我為了段穎哥哥從爺爺那裡偷來的。爺爺已經給段穎哥哥服了子午醉花蔭,而段穎哥哥性子倔強,不見得便會因為中了子午醉花蔭的毒便臣服爺爺,爺爺為了降服段穎哥哥,多半不會按時給他解藥,以便讓他嘗到子午醉花蔭的厲害後好乖乖聽話。我擔心段穎哥哥受不了子午醉花蔭的苦,所以想偷一粒解藥給他,就算只能是緩解他毒發之時的痛苦,那也是盡了我這做小姨妹的心意。嘿,我那天去段家莊時被我哥哥逼著離開,忘了把解藥拿給段穎哥哥,想不到竟會因此而救了薛伯伯。凌華珠,你說我偷這粒解藥,是不是其實就是為薛伯伯而偷?」
凌華珠道:「萬事萬物,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上天注定小公主要救薛教主性命,自然便會設下如此巧妙安排。」
蕭紅玉不禁一笑,道:「薛姐姐歷來待我很好,我能救她爹爹,心裡也是歡喜得緊。只是,薛伯伯身上的子午醉花蔭是七日一發的,我這次雖然給他服了解藥,但最多也只能助他鎮七日之毒,若七日之後不服解藥,他身上的毒便還會發作,那時我便無計可施了。凌華珠,你們總要想個法子,讓薛伯伯在這七日內重返烏蒙山,否則,便是神仙也保不住他的性命了。」
凌華珠道:「薛教主心懸愛女,不見到四妹,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回去的。要想讓薛教主回烏蒙山,我瞧除了讓四妹親自勸他之外,只怕別無他法可想。」
蕭紅玉道:「我只擔心你們說薛姐姐沒死是寬慰薛伯伯的話,如果不是,要薛姐姐勸薛伯伯重返烏蒙,那又有何難。我便不信薛姐姐不想她爹爹的性命了。」
凌華珠心想:「四妹被牧雲哥哥刺這一劍,已經心灰意冷,他們身邊又有能解子午醉花蔭之毒的司馬鐵鏡,還會不會勸自己父親重返烏蒙,那可未必見得。」但這樣的話卻是不能跟蕭紅玉明說,就只是隨口附和。
說話間,吳昀已經折轉了回來,問道:「教主醒了麼?他現在該沒事了罷?」
凌華珠道:「他已經醒了,衛遙正在裡面替他包紮傷口呢!你放心,只要四妹沒死,你們教主自然是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吳昀道:「他沒事就好。嗯,教主身上的衣裳盡碎,是不能再穿的了。我已經替他準備了一套新的,這便拿進去給他。凌少宮主,咱們等教主換好衣裳是不是就可以去見郡主了?坦白說,我心裡對郡主的傷勢真是頗為掛念,也不知郡主現在的情形怎麼樣了。」
凌華珠道:「四妹已經從昏迷中清醒了,司馬先生說,她只要一醒,便算是逃過了鬼門關。」
吳昀大喜,道:「郡主化險為夷,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拿了給薛影的衣裳,歡歡喜喜地進房去了。
凌華珠目送吳昀進去,道:「我有一件事始終沒有想明白,薛教主身上的子午醉花蔭不是七日之毒嗎?而烏蒙山距段家莊並非僅止七日之路,他就算是服過解藥才下的烏蒙也不可能在毒發之前趕到這兒來殺牧雲哥哥,可是他卻偏偏趕到了,而且,竟然是四妹出事的第二天便趕到,這件事可真是奇怪!」
蕭紅玉道:「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一段日子,我爺爺為了薛姐姐收服我哥哥之事,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段穎哥哥的大婚,為防止不相干的人來搗亂,特許薛伯伯離開烏蒙,親自佈置人馬守在段家莊的外圍。因為困守段家莊的地方距烏蒙總壇不近,我爺爺怕薛伯伯中途毒發不及趕回烏蒙山服食解藥而發生意外,便允諾會按時派專人送來解藥,直到段家莊這邊的事情解決為止。嘿,這也是爺爺知道段家莊之事非比尋常,所以才會有此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