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不禁默然,半晌才道:「是你救了她?」
宇牧雲道:「當然是我救了她。我本來沒有想過要救她的,因為她是天狼郡主,是我涉羽宮生平最大的勁敵之一,可是,她對你的深情感動了我……就是從把她從烏江裡救起來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便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只不過,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我是到了金陵山莊,耿青提醒我時,我才恍然驚覺,原來箴兒在我的生命中已經變得如此重要……我想過放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段穎,我一直想不明白,像箴兒那樣情深意重的女子,你如何會忍心放棄?」
段穎的心彷彿被尖刀剮了一下,道:「宇牧雲,你要告訴我,你對小妹才是一種天下無人可及的的深情嗎?那你為什麼要刺她那一劍?你知不知道,我跟小妹在一起了那麼多年,不管小妹犯了怎樣不可饒恕的錯誤,我對她從來都不會有一指加身,因為我是從內心深處疼惜她!而你,你與她相遇,不過短短數月,卻險些便要了她的命!嘿,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做起來卻是那麼輕而易舉,難道,你便是你對之深情的方式?」
宇牧雲叫道:「我根本沒有料到那一劍會刺中她!」
段穎道:「你的武功比她為高,當你決定與她拔劍相向時,你便應該想得到所有可能會有的後果!」
宇牧雲一澀,半晌才道:「你不懂,你不懂!」
段穎道:「我是不懂!我不懂你的愛情為何會那樣致命!」宇牧雲心頭一痛,啞然無言。
傅吟雙道:「段大哥,我哥哥對天狼郡主確是一往情深,他並不想刺那一劍的!我想他現在心裡一定痛苦之極,你就別再指責他了!」
嚴冰也道:「是啊!少宮主會刺那一劍是因為有奸人挑撥,並不是他對天狼郡主當真狠心無情!」
段穎瞧了傅吟雙一眼,心中隱隱作痛,歎道:「宇兄弟,我也相信你對小妹確是真心喜愛,你不會當真想要她死,可是那一劍總是事實!我瞭解小妹的為人,她是不會原諒你的了,所以,不管你如何心懷不捨,你還是放手罷!」
宇牧雲叫道:「不!我做不到!」
段穎道:「如果小妹已經決定永遠都不原諒你,你就算不肯放手,結果又有何益?你應該知道,你那一劍,確是將你和小妹可能的一切都斷送了!」
宇牧雲心中一沉,道:「箴兒已經對你說了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是嗎?」
段穎道:「小妹一直都是昏迷不醒,她怎麼可能跟我說什麼話。」
宇牧雲心中一緊,道:「她一直都昏迷不醒?我那一劍,當真傷她甚重,是與不是?」
段穎搖了搖頭,道:「其實你刺她的那一劍並不致命,可是,你那一劍引發了她體內的奇毒。她失血不止,昏迷不醒,全是體內奇毒所致,不過這並不能表明你的無辜,因為如果沒有你那一劍,小妹體內的奇毒根本不可能毒發!」
宇牧雲緊緊咬住牙關,良久才道:「那,她會死麼?」
段穎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嘿,連司馬鐵鏡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死,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宇牧雲心潮起伏,大聲道:「段穎,你帶我去見她,我一定要見到她!」
段穎道:「殷龍亭北小蘇他們是不會讓你見她的,再說,你和小妹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就算見了她,結果又能怎樣?」
宇牧雲道:「我,我想要救她性命!」
段穎道:「連司馬鐵鏡對小妹都束手無策了,你又如何救她?」
宇牧雲道:「我,我涉羽宮有救命的靈藥百花龍涎丹,說不定有用!」
段穎道:「小妹不但服了祁連山劍派的冰肌續命丸,還服了吳昀從烏蒙山帶來的千年人參,這些難道還抵不上你涉羽宮的百花龍涎丹?可是還不是一樣沒用。」
宇牧雲退了一步,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見到箴兒!不管是我救得了她還是救不了她,不管是她原諒我還是不原諒我,不管我們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我都一定要見到她!」
段穎道:「我是不會帶你去見她的!」
宇牧雲道:「你不帶我去見箴兒,那我自己去找她,就算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傅吟雙道:「哥哥,人海茫茫,你找不到她的!」
宇牧雲道:「雙兒,你也不肯幫我嗎?」傅吟雙瞧了段穎一眼,退開了一步,啞然無言。
宇牧雲點點頭,道:「連你也不肯幫我?好,好……我知道箴兒他們一定就是藏身在這個小鎮上,我要放火燒了這個小鎮,把他們逼出來!」
嚴冰吃了一驚,道:「少宮主,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你不能這麼做!」
宇牧雲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用所謂的俠義道的道德準繩要求自己,為涉羽宮的利益束縛自己,冰姨,我真是活得好累!這一次,我要放縱自己了!」
段穎道:「你別忘了自己是涉羽宮的少宮主,你不能放縱自己!」
宇牧雲道:「我不是什麼涉羽宮的少宮主!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痛失所愛之人!我要找到我的箴兒,不管要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伸手入懷,迎空一晃,一點星星之火悄然亮起,他竟然,是真的有了縱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