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吃了一驚,扭頭望來,但見身後宇牧雲白衣如雪,正穿過院門緩緩走來。他面容憔悴,雙頰蒼白如紙,雙眸卻是異樣地閃閃發亮,頭頂和肩上都覆有白雪,竟然是一副才從外面回來的模樣。
金無渡不及多想,一腳踢開房門,房間內空空如也,哪裡有半個人影,原來宇牧雲早已不在房內,難怪任人千呼萬喚,總是勸不出他來。
嚴冰又驚又喜,道:「雲兒,原來你不在房裡,你,你到哪裡去了?」見宇牧雲竟然沒有像自己想像的那樣自閉於世,心中歡喜之極,一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傅瀾搶到宇牧雲面前,道:「雲兒,你已經運功替自己療過傷了嗎?傷好了沒有?你有沒有吃過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可不行。我和你冰姨親自下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小菜,你要不要趁熱嘗嘗?」雙手將盛了飯菜的托盤送到宇牧雲的面前。
宇牧雲卻一眼也不瞧,伸手將傅瀾手中的托盤推開,一雙星眸只向段穎望來,緩緩說道:「箴兒出事,你卻並不十分悲傷,段穎,你是真的已經將箴兒置之腦後了,還是知道,還是知道這件事其實並不值得你傷心難過?」
段穎心中微微一驚,道:「宇兄弟,你要我怎樣悲傷難過?是跟你一樣不吃不喝,不見外人,還是要跟你兵戎相見,拚命殺了你為小妹報仇?」
傅吟雙叫道:「段大哥!」
段穎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你先吃點東西,有什麼話,待你吃飽了,有了精神之後咱們再好好地說。」
傅瀾道:「是啊,你先吃點東西,一會兒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嚴冰柔聲道:「雲兒,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冰姨再給你重做便是。」
宇牧雲默不作聲,忽地轉眼向段威明夫婦、金陵玉及金無渡眾人一一望去,一字一字地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我到哪裡去了?」
段威明道:「你到哪裡去了?你,你不會是去找天狼郡主和殷龍亭他們了吧?」
宇牧雲道:「不錯,我是去找他們了,我想知道殷龍亭到底將箴兒帶到哪裡去了!」
金陵玉心中一凜,道:「牧雲哥哥,你去找他們幹什麼?就算找到了,天狼郡主也是已經死了的,徒惹傷心,那又何必?」傅吟雙心中同樣怦然,卻沒有說話。
宇中鶴道:「你既然回來了,想來已經知道天狼郡主的下落了,是與不是?她人現在哪裡?你為什麼沒有把她帶回來?還是,她當真已經死了?」
段穎心中一緊,卻見宇牧雲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能找到她。不過,我找到到了這個。」伸出手來,從袖中取出一柄亮晶晶的短劍。短劍無鞘,但劍柄之上卻鑲滿了金銀珠玉,足見名貴之極。金陵玉心中一跳,幾乎連呼吸都要停頓了:這是她的劍,是她當初刺殺羅巋他們時失落在梅林中的短劍!
宇中鶴微微皺了皺眉,道:「這是什麼?」
宇牧雲道:「這是一柄短劍啊!不但鋒利之至,而且名貴得很,江湖中的人,沒有幾個人使得起這樣鑲金嵌玉的劍,就算使得起,想來也不會輕易將它丟棄,除非劍的主人當時根本來不及將它帶走。我相信只要找到這柄劍的主人,也就相當於找到了殺死耿青他們幾個的兇手!」
傅吟雙忍不住道:「這是兇手行兇時用的兵器嗎?你是從哪裡找到它的?」
宇牧雲道:「就在段家莊外的梅林之中,離耿青他們殞命之地不遠處的積雪之下。我找到這柄劍時,劍上還有血跡,我想,那些血跡應該就是耿青他們的血!只可惜劍不會開口說話,否則,我一定已經找出誰出真兇了!」
宇中鶴道:「雲兒,把劍拿過來讓義父瞧瞧。」
宇牧雲不肯,道:「這柄短劍長僅八寸,劍身上有兩個小小的篆字陰文『倩然』,這應該是女子用的劍。嘿,紅玉不是說涉羽宮的內奸是女子嗎?也許這柄劍就是她的配劍!」
宇中鶴道:「阿冰,你知道涉羽宮有誰使用這樣的劍嗎?」
嚴冰道:「這柄劍名貴得緊,咱們涉羽宮的弟子,可沒有誰用得起這樣的劍。」
宇牧雲也知道涉羽宮的弟子沒有用這種劍的,道:「也許這柄劍是李君若為收買她才送給她的,她一直藏得甚是隱秘,所以我們都沒有見過。」
金陵玉緊緊咬住嘴唇,道:「咱們不是已經知道殺耿青的人是李君若了嗎?這柄劍說不定就是她的。」
段穎道:「不是她的。李君若從來不用短劍,而且據我所知,乾坤教裡好像也沒有什麼人用這樣的短劍,這柄劍,應該是乾坤教外的人用的。」
金陵玉不服氣,道:「你憑什麼這樣斷定?你又不是乾坤教中的人。」
段穎道:「這柄短劍鑲滿了金銀珠玉,以其說它是一柄殺人的劍,倒不如說它是一柄供人把玩的劍,嘿,別說是乾坤教,就算是放眼整個江湖,只要是在刀口劍尖討生活的人,誰會用這樣的花俏之物!」
宇牧雲道:「不錯,我也是這樣認為。」金陵玉不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