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覓著雪地上的足跡追出,很快便到了大路之上。
大路上積雪不及梅林四周厚,再加上不時有人來往,已經將雪地中的足跡踏得頗為零亂,好在天狼郡主是負傷而去,沿路一直有血流痕跡,雖然斷斷續續,但卻始終未絕,足可供人追蹤。
段穎雖然心喜未曾失去追蹤的方向,但見路上血水淋漓,綿綿不絕,想像天狼郡主所負傷之重,卻也不禁心中驚懼,真不知宇牧雲這一劍是將她刺得如何之深,只是見路上血流一直未絕,知道天狼郡主必然未死,心中頗感安慰,然見她流血如此之多,也甚是擔心她會因失血過多而亡,只是一時之間追她不到,縱是心裡擔憂,那也是無可奈何。
段穎追得一陣,眼見地上積雪更少,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被踐踏得不成樣子,再加上夜色加深,而他手裡又沒有帶著照明的火把,地上的足跡也好,血跡也罷,既便是在雪光映照之下,也開始漸漸模糊不可再辯,正自徘徊難決,抬眼望去,前方卻是已經到了一個小鎮,不由心中一喜,想道:「小妹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有司馬鐵鏡在身邊不須問醫,但藥總是不能少的,我一間一間藥店問去,總能查到他們的下落。」快步奔進鎮裡,尋了藥店去問。
段穎問得幾家,並沒有得知於天狼郡主任何有關的消息,卻一眼見到安化王世子的兩名隨從自一間藥店中走了出來,心中不由一緊,想道:「小妹曾派人刺殺過安化王,今日她出了事,正是安化王府報仇的大好時機,他們仔細搜尋她的下落,必定居心不軌,嗯,我不能讓他們找到小妹的落腳之處。」四下一張,眼見前面不遠處還有一間藥店,當下搶身走入,三言兩語問明他們並不知道天狼郡主的下落,他今日拜堂成親,身上穿的是喜服,並沒帶銀錢,想了想,從腰帶上取下中間那塊碩大的玉來,塞到那藥店夥計的手中。
那藥店夥計吃了一驚,正要細問,段穎已經說道:「小兄弟,求你一事。我剛才尋找的那女子其實是我妹子,她少不更事,與人打架,不但自己受了傷,而且還傷了別人,現在她的仇家放她不過,一路找來想要她的性命,我是她的哥哥,不能坐視不理。嗯,以後不管再有什麼人來問她的下落,你便跟他們說那女子已經死了,乃你親眼所見,若是舍妹因此而逃得性命,日後定當重重來謝!」
那夥計凝視了他一會兒,忽道:「公子是前面段家莊少莊主段穎段二俠嗎?」
段穎微微一愕,道:「不錯,我就是段穎。」
那店夥計大喜,道:「段二俠是咱們這一帶有名的大俠,所作所為,我們都是敬仰得緊!段二俠有什麼吩咐,我們照做便是,不用段二俠破費!」將手中那塊玉重又塞回段穎手中。
段穎心中歡喜,道:「有勞小兄弟幫忙,段穎實是感激得緊,這塊玉只不過是略表謝意,怎可不收!」硬將那塊玉又塞了回去。
那店夥計推托不收,想了想,道:「段二俠要找令妹,不如我讓店裡夥計都幫著去打聽,順便也叫他們互相囑托,說若有外人問起一個負重傷的女子,便讓他們都說親眼見到那女子死了。嗯,咱們這些藥店的夥計都是互相幫襯慣了的,這件事一定會為段二俠辦得妥妥當當的,至於銀子什麼的,小的是不要的,只望日後段家莊和段二俠對咱們多多照應一些,那便心滿意足了!」
段穎大喜,道:「那便多謝小兄弟了!」
那店夥計也不多話,當即找出店內同伴,跟大夥兒說明原委,請大夥兒幫忙。眾人知道自己要幫的是大名鼎鼎的天涯五禽中的段二俠,心中皆是歡喜,都說不要酬謝,分頭去了。
他們才離開店門,安化王世子的那兩名隨從便走了進來。段穎早已躲開,讓店中夥計出去打發。
安化王世子那兩名隨從聽得店夥計說親眼見到有負傷的女子死了,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疑狐,掏錢來賞了店夥計,走出門去另外找人打聽。段穎知他們不會立即便信,但事已至此,便只有盡人事而聽天命了。
所幸等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小夥計飛奔而來,道:「段二俠,段二俠還未走吧?」
段穎心中一喜,道:「你們找到舍妹的下落了嗎?」
那小夥計搖了搖頭,道:「小的到了前面拐角里的同福藥房,遇到一個人正在抓藥。那個人是個生面孔,口音也不是咱們這裡的人,而且他抓的藥都是傷藥,且甚是名貴,數量又大,小的想來,那人必定與段二俠的妹子有關,不敢遲疑,立即便跑了回來通知段二俠。段二俠不如現在趕去瞧瞧,或許還能趕得及將那人堵在藥店裡呢!」
段穎大喜,急忙謝了店夥計,搶身奔出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