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唇邊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阿玉,你知道嗎?鍾兒和羅巋兩心相許,已經約好要稟明宮主和少宮主締結良緣了,他們的面前,幸福伸手可及,而你們卻殺了他們……我寧可你們殺的人是我!」
李君若道:「哼,你以為本座不會殺你麼?」耿青道:「我寧可你殺了我,在我知道真相之前便殺了我!」
金陵玉道:「耿青,我不是有意要殺他們的!」
耿青道:「你當然不想殺他們,殺了他們,除了打草驚蛇之外,你還會得到什麼好處?可惜,他們知曉了你們的秘密,為了防止洩露,你們只能殺人滅口!嘿,枉自我一心一意對你,想不到你卻如此蛇蠍心腸……你出賣涉羽宮,不惜以害死我涉羽宮百餘兄弟來嫁禍天狼郡主,這本來便是罪無可赦……你不但不知悔改,還殺了羅巋和鍾兒,更要思謀害我們宮主……你到底還想做些什麼?」
金陵玉退了一步,道:「我只不過是想殺了天狼郡主而已!她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能收手!耿青,我知道你對我好,你,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你會幫我嗎?」
耿青凝神向她望來,忽地哈哈大笑,道:「我對你好,我自然是對你好的,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對你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當你是自己人,可是,你卻只是在利用我!你想方設法從我口中套取所有的秘密,為達目的,甚至不惜以身相許……我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所以才願意跟我在一起,想不到原來竟然是一場騙局!不,出賣涉羽宮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宮主把我從小撫養長大,教我武功,少宮主更是待我如同親兄弟,我卻為了你而出賣了涉羽宮,出賣了待我恩深情重的宮主和少宮主!害死涉羽宮百餘內線弟子的是我,害少宮主與天狼郡主幾乎生死相搏的人是我,連累羅巋與鍾兒送了性命的人更是我!我已經身負重罪、萬死莫贖了,你還問我會不會幫你,阿玉,你說我還要怎樣幫你?」
金陵玉叫道:「我要天狼郡主死!只有她死了,我心裡的恨才能消,我也才能收手!我也才能,也才能一心一意地跟你在一起!」
耿青叫道:「你在撒謊!你心裡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我在一起!你想的是做涉羽宮的少夫人,我都已經聽到了!」金陵玉一澀,不禁啞口無言。
耿青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阿玉,其實我知道你不可能去做一個劍奴的妻子,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法子。我本來想過要帶你逃離涉羽宮的,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去找了少宮主,而少宮主,他已經答應成全我們了,他甚至說要勸宮主收我為義子,讓我接替他在涉羽宮的位置,這樣,你的下嫁,便可風光無限!」
金陵玉一驚:「你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宇牧雲了?」
耿青道:「不錯,我已經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少宮主了!涉羽宮不會需要一個婚前便已經失身於人的少夫人,你別再指望能成為少宮主的妻子!嘿,其實就算你還是清白之身又能怎樣?少宮主從始至終都只愛天狼郡主一個人,你金陵玉就算為他守身如玉,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金陵玉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道:「你不能說出去!你答應過我的,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把我們之間的事說出去!」
耿青道:「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你答應過我,絕不把天狼郡主和我涉羽宮的秘密說出去,否則,你將名譽盡毀,死於天下英雄面前!」
金陵玉又退了一步,道:「你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了宇牧雲,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耿青哈哈大笑,忽地笑容一斂,道:「我不用你來原諒我,因為我自己已經永遠都不能原諒我自己了!我不能原諒自己竟然會愛你,也不能原諒自己竟然會相信你,更不能原諒自己會因此出賣了涉羽宮!我是涉羽宮的罪人,就算宮主和少宮主肯寬恕我,我也絕不可能寬恕我自己!」長劍「嗆」然出鞘,猛然往自己頸中一勒。
金陵玉大驚失色,叫道:「耿青!」
耿青頸中鮮血汨汨而出,他這一劍用力極狠,幾乎勒斷了自己的脖子,可是身子不倒,仍然立於雪中,那一雙眼睛也沒有閉上,直直地瞧著金陵玉,彷彿瞧到了她靈魂的深處。
金陵玉一聲大叫,幾乎跌坐了下來。
李君若卻是笑容不減,道:「想不到耿青竟然會自刎而死,倒也省得我多費手腳!咦,小妹子,你怎麼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像他這樣愚魯之人,江湖之上多如過江之鯽,你又何必為他傷感!」
金陵玉幾乎掉下淚來,道:「耿青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想不到,想不到……他為什麼要死?我根本不想殺他的!我甚至想過以後要好好待他的!可是他卻死了!」
李君若哼了一聲,道:「你以後要好好待他?你能怎麼好好待他,背著自己的丈夫跟他暗中私會麼?哼,耿青把你失貞之事告訴了宇牧雲,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向宇中鶴和宇牧雲解釋吧,否則,你想做涉羽宮的少夫人,恐怕只能是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