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牧雲默默無聲,良久才道:「你真的相信天狼郡主今天會趕到段家莊來阻止你和雙兒的婚事?」
段穎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宇兄弟,蕭恆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而你義父也不會輕易放過小妹,你和小妹只要相見,說不定便是兩敗俱傷,甚至於同歸於盡,這是我絕不能看其發生的事!」
宇牧雲道:「按你的說法,我和她以後都不能相見了?」
段穎道:「當然不是!只要過得一段時間,涉羽宮內線弟子之死的真相大白於天下,你和她自然便能相見了。」
宇牧雲心潮起伏,喃喃道:「真相?真相?難道涉羽宮內線弟子之死確是另有別情?」
段穎道:「宇兄弟,你可以不相信小妹,但你不能連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啊!你告訴我,你曾和小妹朝夕相處過兩個多月,你所瞭解的小妹,真的是江湖傳言中十惡不赦的魔中魔嗎?還有,自你跟她相識以來,她有沒有主動傷害過你?你生長在與她有世仇的涉羽宮,而且是涉羽宮的少宮主,她恨極了宇中鶴,可是卻從來沒有因為宇中鶴而傷害過你,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宇牧雲心中怦然一震。
段穎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宇兄弟,你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有些話,本來用不著我來提醒你。唉,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便是事實真相,這個道理,我不信你真的不明白!」
宇牧雲默然無語。
寂靜之中,突然有人說道:「狼沒有吃人,並不證明它就不會吃人,充其量只能證明它當時不餓而已!天狼郡主居心叵測,已經害你不淺,雲兒,你豈可再輕信於她!」
宇牧雲心中一凜,叫道:「義父!」抬頭望去,但見衣袂橫空,兩條人影倏然掠空而來,正是宇中鶴與嚴冰。
段穎心中一凜,不由後退了一步,他知道,此時再要宇牧雲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嚴冰身影落地,叫道:「雲兒!」想也不想,撥足便向宇牧雲奔來,奔出數步,突地一省,立即止步,扭頭向宇中鶴望去。
宇中鶴凝視向宇牧雲望來,道:「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義父麼?」
宇牧雲微微苦笑,道:「義父對孩兒恩深如海,孩兒豈能不知。」
宇中鶴道:「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當初要逃婚?咱們涉羽宮與金陵山莊的婚事可是你親自應下的,這樁婚事對咱們涉羽宮的意義你也知道,但你卻仍然一走了之。你到底要將義父和整個涉羽宮置於何地?」
宇牧雲心頭苦澀,翻身下馬,屈身下跪,道:「孩兒已經知錯了,還請義父恕罪!」
宇中鶴歎了一口氣,伸手將他拉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雲兒,天狼郡主詭計多端,世間罕有人敵,你武功雖好,卻不擅長於謀,所以難免上她惡當,但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只要你能幡然醒悟,那便一切都還來得及!」
嚴冰忍不住道:「少宮主,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已經遍傳天下,要所有涉羽宮弟子找你,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不肯回涉羽宮來?」
宇牧雲苦笑道:「就是因我之故才害死了涉羽宮那麼多好兄弟,宇牧雲自知罪孽深重,又豈還有顏面重返涉羽宮。」
嚴冰道:「傻孩子,不管怎麼說,涉羽宮都是你的家,一個孩子就算做了再大的錯事,又豈有不回家之理?再說,涉羽宮內線弟子之死,也並不能全怪到你的身上啊!」
宇牧雲道:「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豈能自欺欺人,自覺無愧於心!」
宇中鶴道:「雲兒,你近日的做為,金無渡已經用飛鷹傳訊告訴我了,你盡心對付乾坤教,不失我涉羽宮少宮主的本色,為父很是欣慰,想來涉羽宮那些冤死的弟子九泉之下見你為他們報仇之舉,心裡也會頗為歡喜。雲兒,你雖有過,亦復有功,就不要再為此事耿耿於懷了,跟為父回涉羽宮罷!」
宇牧雲叫道:「義父!」
宇中鶴道:「你冰姨說得沒錯,涉羽宮是你的家,一個孩子就算做了再大的錯事,又豈有不回家之理,更何況,你已經知錯而改了!回家吧!義父和你冰姨每日都在思念於你,難道你便不思念義父和你冰姨麼?」
宇牧雲心中怦然,幾乎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低聲道:「多謝義父還肯容我。」
宇中鶴滿面憐愛,道:「傻孩子,義父向來視你如同己出,怎麼可能不肯容你!」
嚴冰更是慈母情懷,道:「你瞧你現在,都瘦得不成樣子了。少宮主,冰姨這次到中原來,帶來了許多你歷來愛吃的特色點心,我這便進去拿給你吃!」
宇牧雲勉強一笑,道:「多謝冰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