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穎微微苦笑,拍手叫來莊丁牽走涉羽宮一行騎來的馬匹,自己信步而走,到前面去迎宇牧雲。
剛走出里許,便聽馬蹄如驟,有數騎快馬飛奔而來。段穎凝神望去,見眾騎中有一匹白馬,下蹄如飛,神駿非凡,心中大喜,道:「是小妹的白馬!是小妹來了!」仔細再看,卻是一怔,那白馬上坐了一名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子,竟是宇牧雲,而他身後數騎之上,除了一個羅巋之外,儘是他不識得的人,根本不是天狼郡主一行。
段穎不及多想,橫身一攔,道:「宇兄弟,段穎在此久候了!」
宇牧雲馬韁一緊,勒住坐騎,冷冷地道:「段穎,大喜啊!」多日不見,此時的宇牧雲面容清瘦,眸光冰寒,與當初段穎所熟悉的宇牧雲相比起來,竟然是判若兩人。
羅巋見到段穎,心中歡喜,越眾而出,拱手叫道:「段二哥,可還記得羅巋麼?你今日成親,兄弟星夜趕來,應該還沒有來遲罷?」「恭喜」兩個字,本已經到了口邊,瞧了一眼宇牧雲,卻又縮了回去。
他雖然與段穎是舊識,而且當初受傷之後又曾在段家莊休養,對段穎自是比別人要感親厚得多,但現在他身為涉羽宮屬下,又是尾隨宇牧雲而來,言行舉止,卻是已經不能如以前一般隨便,總要顧及涉羽宮,或者說是宇牧雲的感受,宇牧雲對段穎與自己妹子的親事表現得如此冷淡,他又豈敢開口說什麼 「恭喜」!
段穎也無心去跟他客套,只拱了拱手便向宇牧雲道:「宇兄弟,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
宇牧雲道:「男子漢大丈夫,無事不可對人言,你想跟我說什麼,直說便是!」
段穎道:「我只跟你說一句話,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
宇牧雲凝神向他望來,半晌才揮了揮手,道:「金無渡,你們先把禮單送到段家莊段莊主的手上,我隨後便來。」
金無渡眼見段家莊只在咫尺之遙,料想他也不會再行離開,躬身遵命,帶了屬下先往段家莊而來。
羅巋身為金無渡下屬,不敢遲疑,拱手與段穎暫別,牽了一直空鞍的烏騅縱馬而去。
宇牧雲並不下馬,道:「你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罷?」
段穎歎了一口氣,伸手拉住白馬韁繩,將白馬轉了個方向,馬頭面向他的來路,道:「宇兄弟,這段家莊你別去了,你快離開這裡吧!」
宇牧雲眉梢微微一揚,道:「你怕我來帶走雙兒嗎?你放心,雙兒願意嫁你,那是她的事,我是不會干涉她的,更不會把她帶走!相反,家母舍妹多蒙你照顧,我還要多多謝你才是!」頓了一頓又道:「我這次是送賀禮來的。嗯,那份禮單上的東西全是金無渡和羅巋他們準備的,與我可沒有什麼相干。我也沒有什麼好送你和雙兒的,但我知道你的猛禽十三式中有三個重大的破綻,我已經替你想好了彌補之法,待會兒我抽空傳給你,便算是送你的賀禮,如何?」
段穎哪裡還有心情跟他討論猛禽十三式招式中的破綻,急道:「宇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義父已經先你一步到段家莊來了?他還帶來了二十四名守宮劍,目的是要對付天狼郡主,而你,你就是他對付天狼郡主最有威懾力的武器!你不會真的想跟小妹兵戎相見吧?」
宇牧雲神色微微一凜,道:「天狼郡主,她已經來了嗎?」
段穎道:「還沒有,可是她會來的。」
宇牧雲突地放聲大笑,道:「她是想來對付我,我知道!可是這又怎樣?段穎,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不怕她!」
段穎急道:「宇兄弟,難道你真的想跟她以生死相搏麼?」
宇牧雲笑容一斂,道:「你是怕我殺了她,還是怕她會殺了我?」
段穎道:「她是不會殺你的!」
宇牧雲哈哈大笑,道:「她當然不會現在便取我性命,因為對她而言,我宇牧雲的利用價值遠勝於任何人!可是我不會再讓她利用了!重蹈覆轍的事情,我宇牧雲是從來不做的!」
段穎歎道:「宇兄弟,我知道你現在對她誤會頗深,我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令你再相信她,可是,她真的不是害死你涉羽宮百餘兄弟的兇手!」
宇牧雲道:「她不是兇手,那兇手是誰?是我義父、冰姨、還是我?」
段穎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我可以斷定不是她!這麼多年,我們天涯五禽同甘苦,共患難,所有艱險都是互相扶持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小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宇牧雲道:「你當然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你才會決定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