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不堪忍受,終於慢慢張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起初自然是模糊的,她又閉了閉眼睛,慢慢地,她便可以看清了。握著她的手的是秦梅,形容憔悴、滿面淚痕的秦梅!原來她幻象中的熱雨全是秦梅的眼淚。
秦梅見她醒來,心中之喜,真是無語論比,叫了兩聲郡主,道:「郡主,你終於醒了!我,我可急死了!我們大家都急死了!」眼中又有淚落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了。
天狼郡主身子微微一動,便覺奇痛鑽心,心底不由一沉,道:「我怎麼了?怎麼我的身子彷彿散了架一般?」驀地想起夢中段穎咬她手臂的情形,端的不寒而慄。
秦梅含淚道:「郡主,你是從鬼門關打了幾個轉回來的了,身子怎麼可能跟以前一樣。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了十幾天了,有幾次,連呼吸都斷了,幸虧有司馬先生在,如果不是他,你已經見不到我們了!」
天狼郡主呆了呆,恍然想起自己昏迷以前的事,忍不住問道:「我已經昏迷了十幾天了麼?」
秦梅道:「是啊!如果你再不醒來,只怕司馬先生第一個便要被處死呢!」
天狼郡主道:「怎麼,我的事蕭恆已經知道了麼?」
秦梅點了點頭,道:「你情形這麼嚴重,怎麼可能瞞得過他。不過,我們對他說你是先天性的舊疾復發,蕭恆本來不信,但你脈象古怪,他從外面請來的那些名醫一個也不識得,他也只好信了。」
天狼郡主點了點頭,道:「我昏迷了這麼久,教中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秦梅道:「郡主,你的身子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好好調養,盡掛著教中之事幹什麼。你放心,教中即使有事,副教主也會做主的!」
天狼郡主不由一笑,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他們都去哪兒了?」
秦梅道:「你昏迷了這麼多天,蕭恆因為擔心你,連中秋論功例會都押後了幾次,一心想等你醒來,可你總也不醒!蕭恆本想再等幾天的,但各分堂堂主都是放下堂中事務專程趕來的,不能一等再等,中秋大會拖到前天,才不得不開了。今天是中秋論功例會的最後一天,他們都還沒有回來呢!」
天狼郡主道:「那你為什麼不去開會?」
秦梅扁了扁嘴,道:「我才不去開什麼會!郡主,你對我而言,可比什麼都重要!」
天狼郡主唇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柔聲道:「這些天你潛心服侍我,一定累壞了。我已經沒事了,你便好好地睡一覺去吧!」
秦梅道:「我心裡歡喜,怎麼睡得著,何況就算要睡,那也不是現在!郡主,這十幾天你全憑參湯吊命,肚子一定餓得很了,我在屋外燉得有燕窩,我去端來給你吃。」
天狼郡主被她一提,頓覺肚子「咕咕」直響,笑道:「那可好極了,我是真的餓了!」
秦梅拿了一張薄被折起來倚在床頭,慢慢扶她坐起,靠好,這才快步走出屋去。
沒過多大一會兒,秦梅便端了一小鍋燕窩走了進來,用一柄小銀勺舀了,輕輕吹得微涼,然後才送入天狼郡主的口中。
天狼郡主吃了幾口,精神微微一振,道:「秦梅,司馬師兄的解藥研製得怎樣了?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秦梅道:「其實司馬先生的配方根本沒有什麼差錯,他只是有一點沒有料到,那便是吐出淤血之後,必須割破血管,釋放出子午醉花蔭蘊藏在血液中的毒氣,否則,不但解不了毒,還會反受其之害!哦,那毒氣蘊含異香,見風便散。」
天狼郡主道:「難怪殷大哥解毒之時說我屋裡燃了異香,原來是毒氣之香。嘿,宇牧雲那天在烏蒙山下刺了他一劍,想不到毒氣衝撞之下劍傷迸裂,竟是救了他一命!」
秦梅忍不住道:「是啊,宇牧雲救了他一命,結果卻是害苦了我們郡主!」
天狼郡主道:「你這丫頭,是希望殷大哥替我受罪還是希望宇牧雲也刺我一劍?」
秦梅扁了扁嘴,道:「這宇牧雲瘋瘋顛顛的,要是哪天他真的刺了你一劍,我是一點兒都不會奇怪!哼,你昏迷中還叫他的名字,郡主,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恨他嗎?」
天狼郡主微微吃了一驚,道:「我在昏迷中叫過他的名字嗎?」
秦梅道:「是啊!你叫他別走,還叫他救你,可是……你的聲音那麼絕望,看來他還是走了,根本沒有去救你,是與不是?」
天狼郡主微微苦笑,道:「夢中之事,我都已經忘了。嗯,我夢中還說過什麼?洩露過咱們的機密嗎?」
秦梅搖搖頭,道:「你只是叫幾個人的名字,宇牧雲、段穎、甘一龍、殷龍亭,反反覆覆,叫個不停,不過,你叫得最多的,還是,還是……」
天狼郡主心中一緊,道:「還是什麼?」
秦梅道:「還是副教主!」
天狼郡主心中怦然,低聲道:「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