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吃了一驚,慌忙將他攙了起來,道:「叔叔何苦如此,叫箴兒怎麼擔當得起。」
蕭鐵心道:「那你是答應我了?」
天狼郡主心中遲疑,半晌才道:「宇牧雲的脾氣叔叔是不知道。他性子堅毅,要做什麼或是不想做什麼事,別人都是不可能左右他的。他來與不來烏蒙山,其實能決定的,只有他自己!」
蕭鐵心道:「可是,他是為了你才要到烏蒙山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不是橫生變故,他已經進山了!」
天狼郡主微微苦笑,道:「那只是表面現象。如果我真的能左右於他,那他今天又怎麼可能決然而去?」
蕭鐵心心中疑狐,忽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交易?」
天狼郡主不答,半晌才道:「叔叔,我只能答應你一件事,那便是如果有朝一日宇牧雲真的到了烏蒙山,我一定會保全他的性命!」
蕭鐵心道:「你如何保證?」
天狼郡主道:「憑我『天狼郡主』四個字!」
蕭鐵心凝視了她一會兒,終是別無他計,只有慢慢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便相信你。不,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不得已!只希望,你不會因他是宇中鶴的義子而對他心懷怨恨,畢竟,他雖然姓宇,但此宇並非彼宇!」退開幾步,掉轉身子,慢慢走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步履便已變得蹣跚起來,背影陡然間彷彿蒼老了數十年一般。
殷龍亭心中不忍,低聲道:「咱們的事,你沒有告訴他麼?」
天狼郡主道:「他是蕭貞娘的枕邊之人,我如何敢與他說這些。不過,這事還是遲早是要跟他說的!他說他願意幫我們除掉李君若,說不定倒真的有他的法子。」想到蕭鐵心說的「此宇並非彼宇」一句,心中突然一痛,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他心心唸唸牽掛的人,其實並不是他自己真正的兒子!嘿,其實,她又何嘗願意他是宇中鶴的兒子,只不過,事實終歸是事實,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但聽腳步聲響,有人大聲叫道:「小妹,小妹!」一條人影如飛奔來,竟是段穎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神色略微有異的林雨。
段穎見到天狼郡主,滿心都是歡喜之情,叫道:「小妹,你原來在這裡,我終於還是找到你了!」目光往殷龍亭身上一掠,心裡突然微微一沉,笑容不覺帶上了幾分勉強,道:「大哥,原來你也在這裡。」
殷龍亭道:「是啊,我不喜歡跟人應酬,所以偷偷跑了出來。怎麼,二弟,你也不想跟他們喝酒了麼?」
林雨搶著道:「你們還不知道嗎?你們出來了這麼長時間,酒宴都已經散了。」
段穎道:「小妹,剛才蕭恆叫你出來,到底是什麼事?要不要緊?」關切之情,形於顏色。
天狼郡主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穎哥哥,你,你還是下山去吧!」
段穎一愕,道:「為什麼要我下山?」
天狼郡主道:「剛才有人來替你求下山的令牌,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段穎怔了怔,道:「山上還有別的人想我離開嗎?那人是誰!」
殷龍亭道:「是蕭鐵心!」
段穎一怔,道:「他為什麼要我下山?」
殷龍亭道:「他為什麼要你下山?自然是舔犢情深了!」
段穎又是一怔,才要再問,突然明白過來,面孔漲得通紅,旋即又轉雪白。
天狼郡主只當沒有瞧見他的尷尬,道:「其實我要你下山,還有另外兩層意思。第一,天涯五禽盡歸乾坤教,天下正邪力量對比已經失衡,碧血樓的事刻不容緩,而這件事一直都是由你負責的,自然應該由你去將它做完;第二,涉羽宮突生巨變,宇中鶴他們自然是對我恨到了極處,尤其是,傅吟雙母女還滯留在段家莊,我不希望宇中鶴通過傅吟雙母女影響到宇牧雲,最終將我們的計劃全盤打亂。穎哥哥,目前能順利解決這件事的,只有你。」
段穎心中疑狐,道:「你心裡真的只是這麼想的麼?」
天狼郡主不去看他,道:「你以為我還會怎樣想!」
段穎遲疑了一下,道:「大局為重!你要我下山,我下山便是。小妹,你準備什麼時候便讓我下山?」
天狼郡主道:「事不宜遲,遲則有變!」
段穎點點頭,道:「那我這便下山吧!只不過,在我下山之前,小妹,我還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
天狼郡主淡淡地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眼光掠過段穎,目光中竟然空無一物。
段穎一愕,才要說話,天狼郡主已經轉身回集幻閣去了,竟是不再理會於他。
林雨本要跟去,猶豫了一下,終是又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