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名杭遙遙見到他們與殷龍亭司馬鐵鏡會合,連忙縱馬奔來。
北小蘇知道天狼郡主多半已經把應該說的話跟宇牧雲講完了,便也沒有再行阻攔。天狼郡主不待南名杭奔近開口,先已說道:「南護法,這位殷大俠,教主不許他入山倒也罷了。這位司馬鐵鏡卻是我專程請來為教主看病的,怎麼也不許他入山?」
南名杭道:「教主有令,除了本教中人,什麼人都不許輕入烏蒙山!」
天狼郡主哼了一聲,道:「司馬鐵鏡武功低微,又是一介老弱之士,難道教主對他這樣的人還會心存顧慮麼?教主的身體要緊,我做主,要先帶他入山!」
南名杭道:「郡主,教主的命令屬下可不敢不遵!」
天狼郡主冷冷道:「若教主怪罪下來,我自會一肩承擔!」
南名杭還要說話,但見天狼郡主雙眉一揚,便是要發作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緊,到了口邊的話,便不由自主地嚥了下去,心想:「反正司馬鐵鏡的武功只不過是聊勝於無,就算進了烏蒙山也不可能對乾坤教任何人構成威脅,天狼郡主這面大旗倒與不倒還很難說,我又何必擺明了與她作對,萬一她這次沒事,那豈非是自己給自己留下禍患?」勒馬後退,不再跟她較勁了。
司馬鐵鏡大為歡喜,道:「郡主師妹畢竟是郡主師妹,果然比別人都要高明一些!」
殷龍亭心中不安,道:「箴兒,那我呢?」
天狼郡主道:「你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在江湖中俠名遠播,教主既然不許你入山,自然是有他的顧慮,你便暫時留在山下等我消息吧!你和牧雲兩人可以彼此作伴,倒也免得寂寞。」轉眼向宇牧雲望來,殷龍亭與她相知甚深,對她言聽計從,她並不為他擔心。她真正不放心的其實是宇牧雲,但一時之間,她卻又不知該對他再說些什麼才是。
宇牧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昂天打了個長長的忽哨。
眾人皆是一愣,卻見空中金睛兒應聲落下來,停在宇牧雲的手臂之上。
宇牧雲輕輕撫摸了一會兒金睛兒,對天狼郡主道:「我這頭金睛兒是極為靈性的,你帶著它去,如果你有事來不及或是不方便派人通知,那便讓金睛兒來見我。嗯,你也不用寫什麼信,讓它直接飛來便是,只要見到它,我便知道總壇內出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就算是千難萬難,我也總會趕到你的身邊來!」輕輕拍了拍金睛兒的背,將它轉到了天狼郡主的馬鞍上,隨即解下手臂上的軟甲,親自系到了天狼郡主的右臂之上。
金睛兒似是聽懂了主人的說話,昂首啼叫,翅膀略撲,自己飛到天狼郡主的手臂軟甲上站穩,並沒有什麼異樣的神情。
天狼郡主心中歡喜,道:「金睛兒是你馴養了多年的寵禽,自然是聽你的話的,可是未必我也指揮得動它。」
宇牧雲微微一笑,道:「你指揮它試試!」
天狼郡主手臂一揚,喝道:「金睛兒,疾!」金睛兒一聲長鳴,驀然拍翅直衝天際。
天狼郡主看它在天空盤旋,又揚聲叫道:「金睛兒,回來!」金睛兒聽到她的聲音,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翅膀一斂,合身撲下,穩穩停在她的手臂上,果然聽話之極。
天狼郡主大喜,道:「它真的聽我的話。」
宇牧雲微笑道:「我跟你說過它頗具靈性的,它知道我心裡對你好,自然也會當你是主人,所以才會聽你的話,要是換了別人,那就未必了。金睛兒,你現在就跟著箴兒上山吧!」金睛兒揚聲長鳴,又振翅飛了起來,竟然先就往烏蒙山上去了。
宇牧雲目送金睛兒飛開,轉眼向天狼郡主望來,道:「你我一人在山上,一人在山下,聯絡不便,有了這金睛兒,那便方便得多了!」從懷中取出那冊生死殘篇遞到她的手中,低聲道:「記住,我只等你十二個時辰!」握住了她的手,久久不捨得鬆開。
天狼郡主手中握著那冊生死殘篇,心中突然有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戀戀不捨之情油然而生,輕聲道:「烏蒙山是虎狼之地,就算是在山下你也要多加小心,遇事卻不可冒失,以防不測。」
宇牧雲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南名杭擔心遲則生變,不禁摧促道:「郡主,咱們該走了!」
天狼郡主咬了咬嘴唇,道:「北小蘇,司馬師兄,我們走吧!」翻身上馬,掉轉馬頭往烏蒙山而去,竟是不再回頭向宇牧雲看一眼。
北小蘇等人不敢遲疑,拱手與宇殷二人作別,策馬去了。南名杭那些手下縱馬奔來,轉瞬間便將天狼郡主的身影自宇牧雲的視線中淹去了。
殷龍亭走到宇牧雲的身邊,遲疑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反正咱們閒來無事,不如下盤棋吧!我武功不及你,棋藝可不見得也不及你!」
宇牧雲側頭瞟了他一眼,道:「閒來無事?你便一點兒都不為箴兒擔心麼?」
殷龍亭道:「箴兒神機百變,她又何需我們為她擔心。我倒是在為你擔心!」
宇牧雲一愕,道:「你為我擔心什麼?」
殷龍亭笑道:「我擔心你下棋贏不了我,萬一臉上掛不住,要對我大打出手,那我殷龍亭可真是糟糕之極!」宇牧雲怔了怔,突然明白過來,禁不住哈哈大笑,隨著笑聲的釋放,心中憂慮頓時減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