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郡主已然問道:「司馬鐵鏡在谷內麼?」
北小蘇道:「司馬鐵鏡既然和郡主有約在先,郡主不來,他又怎麼會擅自離谷。」
宇牧雲心中奇怪,忍不住道:「薛箴,你和司馬鐵鏡有什麼約定,為什麼你不來,他便不會離開百草谷?」
天狼郡主不答,只向北小蘇和秦梅問道:「司馬鐵鏡替傅夫人治傷療毒了沒有,不知傅夫人現在的傷勢如何?」
秦梅搶道:「司馬谷主已經將傅夫身上的毒都解除了,四肢經脈也已經都接通了,只不過,傅夫人傷勢沉重,總還要靜臥休養個一兩個月,方才能行動自若,康復如初。」
宇牧雲心中歡喜,道:「不知家母現在何處?」
秦梅道:「她在谷內啊!我們帶你們去見她!」當先引路,帶他們入谷。
天狼郡主道:「司馬鐵鏡不知道我來了麼,怎麼不出來見我?」
北小蘇道:「司馬谷主在替傅夫人換藥,不及出迎。」
殷龍亭道:「箴兒,司馬谷主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兄,而且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你要他出來迎你,這可不合適。」
天狼郡主道:「哼,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這次來,就是要從他手裡奪回我祁連山劍派的掌門之位,要他聽命於我!嘿,只要我坐了祁連山劍派的掌門人,我非叫他以後見我一次便要叩頭一次,區區只是出谷相迎,我還不稀罕呢!」
宇牧雲聞言又是一怔,正想開口詢問,身邊秦梅已伸手一指,道:「傅夫人就住在那裡。」
宇牧雲心頭一跳,抬眼望去,只見自己已經到了一處門前院中到處都曬滿藥草的庭院,庭院中有一棟小小的茅屋,卻是屋門緊閉。
北小蘇也道:「傅夫人就住在這小茅屋裡。」
宇牧雲走到門前,伸手便要去去推門,手至門邊,忽然心中生懼,不禁又遲疑起來。
只聽房門「吱」地一聲輕響,房門自啟。
宇牧雲一驚,倒退出數步,凝神望去,只見一名身形矮胖的葛衣老者推著一輛輪椅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名推輪椅的老者滿面紅光,一身都是藥味,不用旁人引見,宇牧雲已經猜到他必然是這百草谷之主司馬鐵鏡了,而那輪椅上,卻是坐著一名手足纏滿了繃帶的中年婦人。她已經不再年輕了,眼角唇邊都已經明顯地有了歲月的痕跡,但雙眼仍舊明亮,依舊清澈見底,足見她盛年之時,應是姿容絕世的一代傾國佳人。
宇牧雲既驚且喜,張開口,卻是說不說話來 ,只呆呆地望著她,心裡知道她便是自己的母親,自己的生身之母,自己夢裡夢外朝思暮想過多少次的母親,他應該毫不遲疑地上前與她相認,或者還應該抱頭痛哭一場,以訴多年母子離散之苦。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根本沒有那種母子相逢所應該有的喜極之感,相反,他竟然在心底深處突然湧起了一股莫名其妙地懷疑與排斥,這便是他的母親嗎?這個一身是傷,長得與自己或者說與傅吟雙一點都不像的婦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嗎?為什麼她跟自己記憶深處那母親模糊的印象一點兒也銜接不起來?
忽地眼前一花,司馬鐵鏡橫身攔在了宇牧雲的身前,喝道:「你是什麼人,如何敢闖我百草谷禁地?你,你就這麼進來,沒有服過解百草之毒的解藥嗎?」
天狼郡主道:「司馬鐵鏡,人是我帶來的,你說,我會不給他解藥嗎?」
司馬鐵鏡眉頭微揚,道:「天狼郡主,雖然你爹爹是我門中棄徒,但你既想重歸祁連山劍派,那見了老夫的面,怎麼也不客氣一點,竟然連一聲師兄也不肯叫上一叫。」
天狼郡主道:「如果我叫了你師兄,那你是不是就跟我去烏蒙山?」
司馬鐵鏡道:「那可不成!咱們一歸一,二歸二,各碼歸各碼!」
天狼郡主道:「哼,那我就不叫你師兄!」
司馬鐵鏡不以為忤,反哈哈大笑,道:「你不肯叫我師兄,那便是說你對自己能否重回祁連山劍派實是仍無把握,嘿,天狼郡主,看來這次你又要無功而返了!祁連山劍派你既然不能重歸,那這掌門的位子,你也終歸是坐不上的!」
天狼郡主哼了一聲,道:「那可未必!」
那邊傅瀾根本不關心司馬鐵鏡與天狼郡主之間的鬥口,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宇牧雲,臉上竟然也是那種難以置信的神色,道:「你是誰?你怎麼,你怎麼長得與我的雙兒那麼相像?」
宇牧雲不禁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雙兒?」
傅瀾道:「你當然不是雙兒!嘿,不錯,你與雙兒是長得很像,可是我和雙兒二十多年相依為命,熟悉無比,來的人是不是我的雙兒,我不用眼睛瞧,只須用鼻子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便會知道。你不是我的雙兒,你騙不過我的!」
宇牧雲悲喜莫名,道:「不錯,我不是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