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兒滿腹疑狐,忽地雙掌一拍,道:「我記起來了,少宮主,石瞰說你對他們郡主有恩,那是什麼樣的恩情?」
宇牧雲道:「也不是什麼大恩。」
鍾兒道:「天狼郡主本來已經捉了耿青哥哥,現在卻放了他,不但放了他,還派人送來三枚金針,甚至還告訴我們一個我們遍查不到的消息,如果你真的對她有恩,那這恩情想來可不小。嗯,如果天狼郡主知恩圖報,那想來她就不應該會害我們。那這金陵山莊之行,說不定我們倒真的可以放心的。」瞧了一眼宇牧雲,忍不住道:「少宮主,你便不能告訴我們你對天狼郡主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惠嗎?」
宇牧雲想起與天狼郡主同在大樹上避鼠的情景,心中不由微微一暖,道:「我對她也沒什麼恩惠,只不過,跟她共過一場患難而已。」
耿青奇道:「你跟天狼郡主共過患難?那是什麼患難?」
宇牧雲不肯說,道:「我們快走吧!你別忘了天狼郡主說過,如果我們去得晚了,說不定便見不到那人了。」縱身上馬,撥馬便走。
耿青鍾兒叫道:「少宮主,你和天狼郡主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為什麼不肯說出來讓我們知道?」眼見主人片刻之間便已去了遠了,不敢遲疑,連忙打馬跟上。
金陵山莊座落在群山之間,房舍連綿數里,遠遠望去,真宛若一個小小的城池一般。
鍾兒從來未見過如此規模巨大的富麗建築,禁不住驚歎,道:「好氣派的金陵山莊,難怪敢號稱富甲天下!少宮主,不但咱們的涉羽宮跟比不上這金陵山莊,就連寧夏的安化王府,跟他們一比,那也差遠了。」
耿青道:「西南比西北是要富庶一些,所以屋子便也要修得好一些。不過咱們的涉羽宮也很好啊!」
鍾兒道:「咱們的涉羽宮在西北當然是首屈一指,可是總還是不及金陵山莊的屋子漂亮。」
耿青心中不服,道:「屋子漂亮些、錢多些就了不起嗎?他們屋子再漂亮,也不能跟王府的權勢相比,錢再多,也及不上我們涉羽宮在江湖中的聲名和地位!」
鍾兒白了他一眼,道:「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著什麼急?難道我不知道普天之下,包括乾坤教在內,誰都沒有資格與咱們涉羽宮相提並論嗎?」
耿青道:「原來你也知道天下沒有誰比得上咱們的涉羽宮,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鍾兒道:「你才不知道呢!」
耿青懶得跟鍾兒鬥口,向宇牧雲道:「少宮主,這前面有兩條路,咱們應該從哪一條路走?」
宇牧雲心神不屬,隨口應了一聲。
鍾兒心中詫異,叫道:「少宮主,少宮主!」
宇牧雲一驚,道:「怎麼?」
鍾兒道:「少宮主,你怎麼又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你這段時間到底怎麼啦?」
宇牧雲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才道:「沒什麼,也許是這段時間睡得不好,所以精神總也不振。」
耿青道:「你怎麼會睡不好?少宮主,你該不會是生病了罷?」
鍾兒道:「胡說八道!咱們少宮主的身子好得很,怎麼會生病。」
耿青道:「少宮主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不會生病。」
宇牧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段時間,好像總是在做噩夢。」
耿青奇道:「你會做噩夢?我沒有聽錯罷?你可是威名赫赫的一劍知寒,向來無所懼畏,怎麼會做起噩夢來了。」
鍾兒道:「偶爾做一做噩夢,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啊!少宮主,你都做了些什麼噩夢?」
宇牧雲道:「我夢見,我夢見……」遲疑了一下,道:「我忘了。」
鍾兒道:「忘了?」
宇牧雲道:「我是忘了。」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開口。
其實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夢境。
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同一個夢境裡徘徊,幾乎每天晚上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天狼郡主不顧一切地縱身躍入烏江,他當然是要救她的,可是與現實不同的是,有時候,他救上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有時候,他救上來的是天狼郡主的屍體,有時候,他甚至什麼都找不到,結果,他無一例外地都會被嚇醒,醒來之後又是滿身冷汗,久久不能心緒平靜。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會被這樣的夢境糾纏,想要問人,卻又覺難以啟齒,可是不問人罷,心裡又一直放不下,端的煩惱之極。
突地山道間馬蹄聲急響,耿青喜道:「有人來了。或許他們知道到金陵山莊該怎麼走。」還未及轉過馬來,幾匹快馬從他們身後趕了上來,有人喝道:「讓路!快讓路!」揚起馬鞭,「啪」一聲,正正打在耿青的坐騎屁股上。
耿青胯下坐騎一驚,一聲暴嘶,猛然人立而起。
耿青身子一晃,險些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但聽馬匹咆嘶,一人在他身後大聲喝罵:「老子讓你讓路,你聾了麼?好狗不擋道,佔著道兒不走,找死啊!」手中馬鞭一揚,「啪」地又打了下來。
耿青大怒,喝道:「你想找死?好,小爺送你一程!」左手疾伸,閃電般地抓住那人手中馬鞭,順勢用力一拽,那漢子猝不及防,竟然「撲通」一聲,被他拽下馬來。
鍾兒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來的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卻原來是一個大大的草包。」
宇牧雲雖心事重重,一路難得一展顏,此時也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