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忍不住道：「我們少宮主的笑容本來便比他的劍術更令人印象深刻，怎麼你一直都不知道嗎？」
凌華珠道：「我當然不知道，因為除了禮節性的微笑外，牧雲哥哥從來沒有對我流露出哪怕一絲真誠的笑容！」
宇牧雲怔了怔，道：「我真的從來沒有對你笑過？」
凌華珠道：「牧雲哥哥，那天我在意雲軒外站著，看著你笑得無比燦爛的面容，心裡一陣恍惚，我們青梅竹馬長大在一起這十幾年的日子，突然如雲影一般自我心頭掠過，生平頭一次，我突然發覺我親愛的牧雲哥哥竟然是如此地令我感到陌生！」
宇牧雲勉強道：「或許我是對你笑過的，只不過，只不過你一時忘記了。」
凌華珠道：「我心目中的牧雲哥哥歷來都是溫文爾雅，豪情義氣，對義父忠誠信服，對我也是相儆如賓，與那些凡夫俗子，可謂有雲泥之別！我喜歡這樣的牧雲哥哥，對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自然都會悉心記住，從來不敢忘記……牧雲哥哥，你每次離宮都不會告訴我你的行蹤，而每次回來，也不會帶給我禮物；你不會有意惹我生氣，也不會在我著惱之後設法哄我開心；你不會為我傷心難過，當然，也不會為我歡欣喜悅。我知道在我遇到危難時你會不顧一切地想法子來救我，可是在你心底深處，我凌華珠，卻始終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宇牧雲默不作聲，良久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對，在我心底，你只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我的去向我從來不願意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也不願意在你面前流露出來。華珠，你對我付出了真感情，但我卻不能同等的回報於你，是我對不起你！其實，我也想過要好好愛你的，只不過，你是義父硬塞給我的，而對所有義父強塞給我的東西，我總是有一種自己也改變不了的本能的抗拒！」
凌華珠道：「不，不是。牧雲哥哥，你不肯接納我，並不是因為我是你義父硬塞給你的。事實上，就算我是你義父硬塞給你的，我們青梅竹馬長大，之間總也有十幾年的感情，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日久生情呢？就算是抱一塊石頭，十幾年的時間，那石頭也該抱熱了罷！」
宇牧雲勉強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還不如一塊石頭？」
凌華珠搖了搖頭，道：「牧雲哥哥，十幾年來，我一直都對你和我們的未來充滿了希望，直到，直到那天夜裡，我發現在你的心目中，我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鍾兒……牧雲哥哥，我的夢想早就在你的冷漠裡撞得支離破碎了，只不過我一直都沒有覺察到而已。」
宇牧雲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段穎的夢想也早就撞得支離破碎了，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凌華珠心中一震。
宇牧雲道：「華珠，我和段穎有過一次長談，我知道，他的確深愛著天狼郡主，可是這有什麼用？天狼郡主並不愛他！」
凌華珠道：「你憑什麼斷定她不愛他？」
宇牧雲道：「華珠，你難道便沒有看見過段穎身上的鞭痕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天下會有人用長鞭來證明自己的愛情，難道你聽說過？」
凌華珠不禁退了一步，道：「她那麼做是有苦衷的。」
宇牧雲道：「嘿，苦衷？偶爾一次我可以相信她有苦衷，但如果已經習以為常，那又豈能用『苦衷』兩個字來做借口！華珠，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像天狼郡主對段穎一樣對你，你還能堅持愛我麼？」
凌華珠臉色微白，啞口無言。
宇牧雲道：「華珠，你應該瞭解，段穎和天狼郡主的分道揚鑣勢在必行，我的出現只不過是將他們的結局提前放到了他們面前而已，他們不能善始善終，與我無關。」
凌華珠輕輕歎了口氣，道：「牧雲哥哥，你說服我了，段二哥和天狼郡主之間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了，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一切就可以從此結束。你已經得罪了天狼郡主了，她的脾氣我知道，她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宇牧雲淡淡一笑，道：「她如果要跟我過不去，那就讓她來好了，我可不怕她。」
凌華珠搖搖頭，道：「天狼郡主殺人很少用刀，牧雲哥哥，你還是小心些。」退開兩步，轉身去了。
耿青心中不安，道：「少宮主，凌少宮主的話不無道理，那天狼郡主本來便恨我們涉羽宮入骨，如今你又壞她好事，以她的脾氣，她一定會想什麼陰險狡詐的法子來報復。如果她真的陰魂不散地纏著咱們，那咱們可真是頭痛得緊。」
宇牧雲道：「如果她要來纏我，那我便跟她好好地鬥上一鬥，我倒要瞧瞧，她這天下第一女魔頭到底有多厲害。」
耿青道：「天狼郡主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咱們哪裡鬥得過她。」
宇牧雲眼睛一橫。
耿青已知失言，連忙賠笑，道：「我說錯了！咱們少宮主武功蓋世，區區一個天狼郡主，哪裡會是我們少宮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