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雷霆突然揚腿鳴叫,奮力一躍飛身衝向半空。它背後突兀生出的碩大黑羽翼燃燒著滾滾烈焰,在寂靜的夜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弧度。
Erinyes的手稍稍停頓,不可思議地望著與她對立的黑馬,喃喃自語:「果然是王的夢魘!」
呼~~~
雷霆的鼻腔中噴出一團火霧,差一點燒到了Erinyes的長髮,那些黑黑的小蝮蛇嚇得扭做一團盤在她的頭頂。她惱怒地大吼一聲,揮起左手的火把向雷霆的頭部攻去。
「雷霆,危險!」我大喊,一顆心懸在那兒,嗓子緊縮成一團,緊張地盯著Erinyes手中的火把。
雷霆並不驚慌,扇動著巨大的黑羽翼穩住重心,見Erinyes向自己攻來,抬起強健的前腿用力踢過去。Erinyes見狀,旋即收回火把轉身躲閃,嘴巴裡發出惡狠狠地嚎叫聲。
蝮蛇鞭還差一點就斷了,我忍不住罵道:「TMD,這是什麼鬼鞭子,這麼難燒!小塔筒子,你是豬嗎?燒了這麼久,就算它是石頭做的,也該化了。」
「拜託!這不是普通的鞭子,」它也忍無可忍地說道:「這條蝮蛇鞭是大地之神該亞送給Erinyes的。」
「就算它是神物,也該有致命的弱點吧?」雷霆跟Erinyes打架的間隙,我們兩又鬥上了。
「有你個頭!」他受不了地罵道:「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白癡?她是大地之神該亞,不是你那個時代隨隨便便的某女。」
「那又怎麼樣?這世上所有存在的個體,沒有什麼是完美無缺。」
「這點我相信。你就是上帝手下最大的一處敗筆!」它立刻接口說道。
「你!」我剛要發火,蝮蛇鞭終於燒斷了,卡吧一聲,整個人帶著腰間的那半截鞭子失重地往地面極速墜落。逃脫成功!問題,雷霆此刻還在半空跟Erinyes打架,我現在落下去豈不是·····
我邊喊邊撲騰,雙手下意識想抓住什麼東西,抓來抓去卻只抓住了艾若塔。
「放手,你想捏死我?」它大喊。
「不放!好歹讓我抓點東西在手裡。」我也大喊。
「你個豬!」
「你才是豬!一根繩子燒那麼久!」
「早知道剛剛就不救你了。」
「誰讓你那麼聽話的?」
「你······」
「哈哈。」
耳邊呼嘯的風聲及眼前飛速掠過的景物都在證明,我正以每秒N米的速度疾速墜落。可是,就在掉落的間隙,我們居然還在樂此不疲地鬥嘴,直到「咚」地一聲悶想,掉進了一汪冷冰冰的橙紅色海水中。
鬥嘴聲嘎然而止,冰涼的橙紅色海水順勢湧過來,迅速淹沒了我的頭頂,令人眩暈的窒息立刻襲向我。我心頭一驚,慌亂地划動手臂,試圖讓自己浮在水中,這海水卻像是被覆了一層魔法,任憑我怎麼拚命划動,整個身體卻依然快速地往海底沉去。
呃,這是什麼鬼海水?為什麼不能游泳?我正暗自奇怪,艾若塔冷冷一笑,說道:「這下好了,剛逃出*森林,又掉進了冰火海。」
我不能說話,只是在嗓子裡嗚嗚咽咽,一雙手徒勞地劃著水,結果,越劃沉得越快。
「你省點力氣吧。」它飄在水中,閃爍著幽幽的青光。
什麼意思?我莫名其妙地盯著它。
「這片海叫做冰火海,是冥界所有大神犯錯後閉門思過的地方。」
我眨眼,還是一知半解。
「你現在可能感覺不到痛苦,不過,在冰火海裡浸泡十分鐘後,你的身體便會極冷極熱,像是掉進了寒冷的冰洞,又像是被烈火炙烤。這種感覺會令受罰者痛不欲生,想要奮力掙扎游上岸,卻越沉越深。你只能選擇靜止不動,讓海水的漂力托住你,但是寒徹骨髓的冰冷跟滾燙難耐的熾熱會交替侵襲你的肌肉骨髓,甚至,你的神經思維,都會感到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它的話音未落,我已經漸漸感受到身體的這種變化。一會兒冷得渾身顫慄,一會兒熱得彷彿被滾燙的熱油燙掉了一層皮。冰火海果然了得,連冥界那些大神都無法忍受,我這個凡人等會兒還不被折磨死啊?
「有什麼辦法可以游上岸?」我極力揚起脖子問它,生怕這些帶有魔力的海水灌進喉嚨裡把我燙成啞巴。
「沒有辦法。」它說。
是啊,它剛剛說過,不要妄想試圖游上岸,你只要稍稍挪動一下,便會沉入大海深處。冰火海是懲罰之海,如果輕易這麼容易逃脫,要這片海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唔,又冷又熱,真的會死人耶。」我忍耐地喊。
「活該!早在*森林裡聽我的勸告,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渡過三途河了。你以為就你難過啊?我不是也泡在海水裡嗎?」它懊惱地說著,越說越氣,幽光閃爍,忍不住罵開了:「都是因為你!你這個包袱!害我跟雷霆跟著你在這裡受罪!你以後千萬不要拿自己跟豬比,因為,豬也沒你討人厭。」
「我討厭?好啊,那你走啊,別跟著我了。反正哈爸爸也不在了,你是他送給我的禮物,你有良心,就去陪他吧。」
「我本來就······」它喊,猛然頓住,乾咳幾聲,說道:「我當然比你有良心!好心救你脫險,你還敢在這兒唧唧歪歪,聒噪!」
「好好好,我聒噪,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我也不用你救了,你走吧,就讓我一個人在冰火海裡泡死了算了!」我賭氣似的說道。
「廢話!」它怪叫起來:「我要是有腿有腳,早就不墜在你脖子上受你的壓迫了。」
「哼!」我輕藐地哼了一聲,索性不再說話,只將全身放鬆,整個人仰面漂在該死的魔海上。如果說這些磨難是我必須經歷的考驗,那好,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